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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注意到云奕那微不可察的动作,他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一颤,指尖划过一道几不可见的暗红色轨迹。

当然也没人听清楚从云奕口中蹦出的那两个字。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缕缕刺目的红光突然从众人脚下的尘土中透出,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亮出獠牙。

那红光起初只是零星几点,转瞬间便连成一片,将整片土地都染成了血色。

“不好!”有人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骤变。

他仓促间掐诀念咒,一层淡青色的灵气迅速包裹全身,在体表形成薄薄的防护罩。

但这防护罩刚成型,就被突然窜起的火舌舔舐得滋滋作响。

更有甚者清醒过来,选择转头就跑。

一个身着灰袍的修士转身时太过慌乱,被自己的衣摆绊了个趔趄。

他惊恐地回头,正好看见第一簇火焰从地底喷涌而出,那火焰呈现出妖异的暗红色,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焚魂灭破的火焰。

“这是...什么手段?!阵盘!?”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骤然爆发的火海吞没。

地面龟裂开来,无数火柱冲天而起,将方圆十丈内的空间化作一片炼狱,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

云奕佝偻着身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眼前景象吓懵了的小小修士。

他的衣袍在热浪中猎猎作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却比火焰本身更加冰冷。

凄厉的惨叫声刚刚响起,就被火焰爆裂的轰鸣声无情吞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仿佛无数恶鬼在同时低语。

焦糊的肉味混合着燃烧的布料气味,在热浪中翻滚扩散,令人作呕。

云奕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眼角感受到远处投来的目光,看样子也有人始终保持谨慎。

火焰的噼啪声中,云奕故意抬起右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

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远处的观察者们浑身一僵。

他们终于确定,这场突如其来的火海绝非意外,而是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中年人一手导演的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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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与云奕心中盘算的几乎一致,但唯一让他心头微震的,是「炼狱」的威力竟比推演中强横了数倍不止。

更诡异的是,为避免这法术将自己拖在这里,早已断了灵气供给,却依然在自主运转。

火势非但没有衰减,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凶猛。

暗红色的火舌不再是单纯地焚烧肉体,而是如同活物般缠绕着猎物,连修士的护体灵气都能蚕食殆尽。

云奕没功夫去弄清楚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也是借助这个机会,他扭头再度奔逃。

有了前车之鉴,那些侥幸没踏入「炼狱」范围的修行者果然投鼠忌器,也不敢贸然追赶云奕,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青色身影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中。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方才突然出现的“心脏”,依旧保持着生机勃勃的状态,在这火海之中巍然不动。

-

一颗白色的光点突然在瞳孔深处浮现,如同夜幕中骤然亮起的星辰。

云奕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那光点却以惊人的速度扩张,转瞬间就填满了整个视野。

刺目的白光中,他仿佛看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流动,它们交织成网,又碎裂重组,最终化作一片虚无的纯白。

“这是..?”云奕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连手指的轮廓都看不清。

他用力眨了眨眼,直到眼眶发酸,眼前的画面才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就像一幅浸了水的水墨画正在慢慢晕开,墙壁的轮廓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当视线完全恢复时,云奕终于能仔细打量四周,确认了自己的位置,看样子是在「圣灵根」的顶上。

可他清楚地记得,此处本应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便是黄沙,哪来什么完整的建筑,更别提那棵参天巨木。

恍惚间,云奕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巷尾的阴影中,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七尺高的单薄身影。

那人全身笼罩在泛着青灰色的长袍下,布料上的纹路隐约可见,如同干涸的血迹般蜿蜒扭曲。

宽大的兜帽低垂着,将面容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但云奕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正透过黑暗,一寸寸地审视着自己的每一处要害。

“什么时候...”云奕心中警铃大作,他竟没察觉到对方是何时出现的。

也是这时云奕才发现,与灵府空间对比起来,周围的灵气十分稀薄,他尝试运转吐纳术,却发现除非全力施展「吞星纳月」,否则根本无法维持高强度的战斗。

云奕不能露怯,长歌剑在身侧横着,将那人的身影倒映在光亮的剑身上。

只不过那人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对峙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后,那身影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后退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衣袍摩擦的声音都没有。

云奕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浸透,心中没有半分一探究竟的想法,当务之急是找到不听他们,并想办法离开巴勒西诺尔城,这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事情,没准再来一次毁灭大战也未尝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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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一声急促的传报声撕裂了大殿的寂静。

殿门处,一名黑甲秘卫疾步而入,沉重的战靴在玄晶地面上踏出沉闷的回响。

他单膝跪地时,铠甲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双手高举过顶,捧着一枚泛着青光的玉叩。

姚鑫高踞九龙盘绕的鎏金宝座之上,指尖在扶手的龙首浮雕上轻轻敲击。

听到声响,他慵懒地抬起眼皮,随着他手指一勾,那枚玉叩便凌空飞起,穿过十二道垂落的鲛绡帷帐,稳稳落入他苍白修长的掌中。

玉叩在帝王指间应声碎裂,一缕灵光迸射而出,在眼前一晃而逝。

他微微皱眉,忽然冷笑一声,指节猛地收紧,将残余的玉屑碾作齑粉。

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在御阶上铺开一片刺目的青白。

“既然东海各部尽在掌控,为何你敖瑾还要违抗朕的调令,不愿前往南境助阵!?”

按照姚鑫的算计,炎神胡德强在明牵制南楚的王学和军阵,龙王敖瑾沿着东海海岸线一路南下,从后方突袭。

看似两位圣人联手,实则都是障眼法,姚鑫根本没期盼这两人能够拿出十成的实力全力以赴,要的就是这种虚张声势的牵制效果。

说罢,他突然想起之前在中州出现的一些异象,和秘卫曾带回的传闻。

“你当真离开了龙宫?!”

“那龙宫…”

姚鑫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