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噜布噜~~
电话虫发出一阵嘈杂的叫声,
但只是叫了短暂的几声便很快就被接通了,
似乎对面的人似乎一直将电话虫带在身上,时刻准备着接听来自萨卡斯基的电话。
萨卡斯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已经模拟出对方样貌的电话虫,
他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
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形成了一团模糊的云雾。
然后,他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世界会议前一天行动!”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心深处传来,带着岩浆特有的硝烟味,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接着,萨卡斯基又强调道:
“记住!这是你们有且仅有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对方的心上。
电话虫对面的人显然也感受到了萨卡斯基的压力,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萨卡斯基也不着急,手指轻点着办公桌面,耐心等待着回应。
过了片刻,对方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希望你信守之前的承诺,不要让我们白白送命!”
这句话说得很沉重,其中蕴含着对身属海军阵营的萨卡斯基的不信任。
然而,萨卡斯基并没有被对方的话所动摇,
他依然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你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说完,萨卡斯基便果断挂了电话,好像吃定了对方。
在完成了这边的事情通知后,萨卡斯基稍作停顿,
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云雀,
眼神交汇的瞬间,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命令般直接下达:
“云雀,立刻去通知一笑和泽法老师过来。”
云雀对于萨卡斯基的指示没有丝毫犹豫,
她迅速回应道:
“是,萨卡斯基大叔!”
声音清脆而坚定。
紧接着,萨卡斯基继续说道:
“还有,给东海罗格镇总支部下达命令,让他们派遣一艘军舰前往风车岛。”
他的语气快速、沉稳而果断,似乎在心中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打算。
云雀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
“萨卡斯基大叔,需要我传达具体的任务内容和注意事项吗?”
萨卡斯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答道:
“不必了,我相信那个老头不会拒绝这次的任务。”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对方的了解。
云雀心领神会,
她知道萨卡斯基心中自有盘算,
于是不再多问,
转身快步离去,
去执行这一系列的命令。
. . . . . .
新世界,斯芬克斯岛,
层层叠叠的海浪一卷又一卷的自远方的海天交际处袭来,在岸边的悬崖下炸开雪白的泡沫,
营造出独属于这片神秘海域的特殊地貌。
暮色如溃烂的伤口在天际晕开,
咸涩的海风裹着血腥的刺激气味生硬地灌入鼻腔。
在一处僻静的岸边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静静地站着。
他留着一头独特的菠萝头发型,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
男人的目光落在手中已经挂断的黑色电话虫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片刻后,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与纠结一同释放出来。
本该是早就下定决心的事情,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早晚会到来的,
但真到这个关键时刻,他还是有些犹豫,
并不是怕死,
而是怕去了下面之后,
无法给自己敬爱的那个一生视家人为性命的老头子一个交代。
男人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随手将电话虫塞进了深蓝色的宽松和服口袋里,
然而他的手却迟迟没有从口袋里抽出来。
他用指腹反复碾过电话虫的硬壳,
这个平平无奇的蜗牛壳,此刻却像一块灼烧的炭,烫得他的掌心发麻。
男人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萨卡斯基的声音:“最后一次机会。”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而是一个冰冷的事实。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处那汹涌澎湃的波涛巨浪。
海浪狠狠地拍击在岸边的悬崖岩石上,溅起无数水花。
男人的金色头发在海风的吹拂下肆意飞舞,
他的眼神原本平静而沉稳,
但当他看到远方那几座模糊的石碑时,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那几座石碑,代表着他心中无法忘却的伤痛和仇恨。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轻声说道:“老爹、艾斯、阿特摩斯、布伦海姆……等我们手刃仇敌,送他下去给你们忏悔!”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旁人难以听清的话语,仿佛在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对话一般。
与此同时,他缓缓地伸出手,将那副圆框眼镜从鼻梁上取下。
镜片上残留着白日替岛上村民缝合伤口时溅上的血渍,在暮光中泛着锈色。
他用深蓝色和服的袖口缓慢擦拭,布料摩擦玻璃的沙沙声混入涛声。
而随着眼镜的摘除,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那股松散慵懒的感觉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专注和严肃的神情。
“决定好了吗?马尔科?”金色朋克头男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马尔科微微转过头,看向那个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的男人,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管结局怎么样,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黑色长发男继续说道。
他的刘海遮住了左眼,脸上涂着白粉,嘴唇点着鲜艳的红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美男子气质,但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海浪在悬崖下炸裂的轰鸣声里,黑色长发男手中的长枪突然“咔嗒”一响。
枪械上膛的金属刮擦声刺破空气,他脸上的白粉妆容在暮色中泛青,像一具活过来的能剧面具。
“你猜萨卡斯基会派多少军舰‘支援’我们?”他的指尖叩击枪管,节奏像送葬的鼓点。
这个男人随意地坐在礁石上,问话的同时,他的目光随着马尔科的视线一同望向远方。
在那遥远的高岭之上,矗立着几座孤零零的坟墓,仿佛几道残影正俯视着岛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巴不得我们和黑胡子同归于尽。”
“但他说得对……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马尔科说完之后,空气暂时陷入了沉寂。
“马尔科医生!以藏先生!”突然,苍老的呼唤刺破沉寂。
两人同时回头。
“你们在这里啊!找了你们好久呢!”
后方的树林里,一个60来岁的老年男人杵着拐杖快走过来,
粗麻斗篷上沾满草屑,显然找了他们许久。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热情的跟两人打招呼。
“马尔科医生,以藏先生,这次突如其来的瘟疫真是多亏了你们啊,不然我们全村不知道还能活下来多少人呢!\"
“大家为了庆祝顺利战胜这场瘟疫,也是为了感谢你们的帮助,特意举办了一场宴会,正等着你们呢!”
“老约翰把埋了二十年的酒都挖出来了!”他枯瘦的手里攥着一瓶浑浊的朗姆酒,瓶口的红绸带被海风吹得狂舞。
\"村长,我们就来。”以藏那张白粉覆盖的脸上扯出僵硬的笑。
“村长爷爷,马尔科叔叔,以藏叔叔——”这时,又传来孩童清亮的呼喊。
只见不远处跑来一个赤脚男孩,掌心攥着串烤鱿鱼,油汁顺着指缝滴在沙子里。
他的妹妹追在后面,辫子上别着马尔科早晨替她摘的蓝鸢尾。
两个顽劣的孩童似乎是偷偷跟着村长找到这里的。
以藏倏地将长枪藏到身后。
“你们怎么来了?”马尔科轻轻蹲下,看着跑到身前的男孩女孩。
“马尔科叔叔,要不要来玩捉迷藏?”女孩踮脚把鸢尾花插进马尔科乱糟糟的金发,
“大家都说医生找人的时候会变成蓝色火鸟呢!”
马尔科笑了笑,青炎在指尖凝成一朵颤巍巍的花,惹得小女孩哇哇惊呼。
“今天让以藏叔叔当鬼好不好?他跑得比海猫还快。”
就在孩子们尖叫着逃开时,最后一缕霞光正被黑夜吞没。
等待孩子都消失不见时,马尔科站起身来,接过村长的酒瓶,
指尖青炎再次一闪而逝,替老人拂去鬓角的沙粒:
“让他们先吃着吧,烧烤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对对,烤鱿鱼也快焦了!”村长转身踉跄着往回走,又突然回头,
“啊,差点忘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串蓝鸢尾编的花环,花瓣上还凝着水珠,
“玛丽那丫头非要给医生戴上,说您比画册里的不死鸟还好看……”
潮声吞没了之后的絮叨。
直到老人的背影也消失在山毛榉林中,
以藏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连孩子都学会用花环讨好救命恩人了。”
马尔科攥着花环,青炎在掌心灼出一缕焦痕:
“黑胡子之前过来屠岛时可没人在意孩子会不会编花。”
远处传来烤鱼的香气和手风琴嘶哑的调子,
以藏的枪管重新开始敲击。
这次是《宾克斯的美酒》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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