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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流血,流了好多血……”

“真的好痛……”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一丝哭腔。

“不怕,我在电车上了,马上到!”梦灵一边安慰着电话里的小萝莉,一边回想着刚刚医院说的急救措施。

“能问一下铃音酱流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吗?鲜红色还是暗红色?”这一点至关重要。

小萝莉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红色——眼泪越来越多,根本擦不干净。

“我……看不出来……”

“梦灵酱……我好怕……真的好怕……”

梦灵则尽量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去尝试安抚,“一定会没事的,还记得中午的便当吗,以后天天都做给你吃哦,请务必坚持住!”

“当前到站——上泽站,请……”

少女迅速下车,朝着定位跑去。

“门口的……花盆下面……有一把备用钥匙……”

按照小萝莉的指引,少女成功打开门。

一瞬间,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地上,是一地碎酒瓶,铃音萝莉跪坐在沙发旁,身下已经汇聚了一摊鲜红色的血迹。

旁边的沙发上,一名中年男子熟睡着,鼾声连绵不绝。

梦灵什么都没问,只是快步来到铃音身旁。

血还在流着,小萝莉的脸色白得可怕。

鲜红色的血……应该是伤到动脉了。

很棘手,必须要去医院……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能做一些急救的。

少女在卫生间里找到一条细长毛巾,缠绕在铃音的伤口上方(靠近心脏的那一端),然后用很大的力气扎紧。

不一会儿,出血的速度逐渐减小,看来她的判断是对的。

“铃音酱一定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哦。”她一边抚摸着怀中萝莉的头顶,一边柔声安慰着。

“可是……头好晕,好冷……”

明明抱着自己的身体很温暖,自己却在慢慢变冷。

“梦灵酱……我真的好怕……”

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

明明刚和梦灵酱成为朋友,明明刚被再一次关爱……

“我在这呢,铃音酱一定不会有事的,难道铃音酱连我都不信吗?”

“给你一个爱的抱抱!我们是好朋友哦,最好的朋友!会一直在一起的。不许提前离开哦。”

“铃音酱喜欢听故事吗?我来给铃音酱讲一个故事吧,一定要认真听哦。”

“很久以前啊,有一位叫安琪儿的神明,祂抛弃了祂的信徒四万多年,有一天,祂悄悄用小孩子的样貌,来到凡间,发现人们都不信仰祂了。”

“而唯一还在信仰神明的人,是在一个面包店里卖面包的少女,刚好被神明遇到了……”

这只是梦灵随口编的故事,但小萝莉却努力睁大眼睛,认真听着……即便她越来越累,越来越困。

终于,救护车到了。

医护人员冲进家门,为铃音进行着简单的急救,当他们看到一地鲜血,和小萝莉手臂上的“简易绷带”时,纷纷一愣,然后对梦灵露出赞许的笑容。

目测出血量绝对不止1L,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程度,还好做了应急处理。

只是……看上去这么小的孩子,出血这么多都没有休克,意志也是很坚强呢……

“多亏了大小姐!”

最后,铃音被用担架抬入车中。

“梦灵酱……别离开我……”

少女上前,抓住那只苍白的小手。

“嗯,不会离开的,我一直都在呢。”

“已经没事了哦,马上就去医院了。”

梦灵拿着医护人员递过来的水,小口喝着。

对着铃音萝莉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嘴又干又疼……

……

长野市仁爱医院,急诊部。

很快,各项检查结果就出来了——那枚玻璃扎得很深,划破了一个动脉——万幸没有伤到神经。

创口不大,但有一些玻璃渣。需要做一个手术将玻璃取出,同时还要将里面的一些残余碎玻璃也取出,然后再吻合血管……

临时止血,静脉补血,然后药物升压……陪伴小萝莉度过麻醉前的最后一段时光,目送小萝莉进入手术室,少女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回想起铃音家中的那股酒气和一地碎酒瓶,以及沙发上的那个醉酒男人。

铃音的家庭一定有问题,而小萝莉现在的性格很大可能就是这方面造成的。

但梦灵只能猜到这里,更多的,只能靠铃音自己说了。

心中减去一个石头的少女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医院前面的花园里。

很多人穿着病号服,坐着医护人员推的轮椅,在这边悠闲地吹着晚风。

而梦灵一下子就发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身影——是开学第一天遇到的那名少女。

这次离得近,梦灵也就看清了一些细节。

这么近的距离下,少女显得更瘦了,而且她的两个手臂上,有着好几个滞留针,和更多的针孔——那些应该都是以前留下的。

察觉到身旁的目光,少女转过头。

“唉?是你……我们前几天好像见过呢。”

看来少女还记得那天早上的相遇。

看着眼前几乎下一秒就会碎裂,却还绽放着笑容的少女,梦灵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残酷。

所以说,她一直不喜欢医院,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不喜欢……

看着梦灵一脸沉默的样子,少女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没事哦,难得有个能聊天的人,想说什么就说吧。”她抬起右手,观察着上面众多的留置针。

“除了有点疼,别的也没什么。倒不如说,带久了反而有点习惯呢~”少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这份宁静。

少女弓着腰,一脸痛苦。捂着嘴的手掌,也沾染了一片红色。

“抱歉……”少女一脸虚弱。

……

梦灵看着少女,只感觉心中一阵发堵。

眼前的少女很美,美得让有些自恋的梦灵都感觉略微惭愧。

但是……

或许,正如刚刚所言——有时候,命运真的很残酷。

反观梦灵自己,有着美好的家庭,健康的身体——已经算很幸运了吧……少女忽然想起了那张卖身契——或许也不那么幸运?

想了半天,梦灵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加油!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