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行人商议了一个时辰,欧阳甫忽而站起,喝道:
“既然那等修士激我出战,我便也顺了其意。只是这时间么,可是由我说了算。”
邓白双目精光一闪:“师叔可是有了计较?”
屋中数十道目光骤然射向欧阳甫。
欧阳甫嘴角掀起一抹微笑:“不然,本座方才为何说出此话?”
于是嘴唇颤动,将言语裹于灵力中以传音术传达于众。
众人微微点首,俱起身拜道:“欧阳师叔英明!”
实则知晓欧阳甫好面子,恭维一番并不为过。
欧阳甫哈哈笑道:“很好,很好!”随即望向刘佳:“你坊里还可调动多少人手?”
刘佳俯身,抱拳道:“要是他们没跟着弟子前去,现在当还有三个练气后期修士.”
“只是一行过后,现下只剩得了一个练气后期修士,剩下几个都是练气中期的了。”
欧阳甫稍稍沉思,道:“也好,待会你传达消息,叫着他们跟同我等一齐前往。”
“是!”刘佳望向自己空落落的右腿,又道:
“只是可惜,若不是弟子失去这一只右腿,也想前往那处,为同道报仇血恨!欧阳师叔,矿场的失而复得,就靠您了!”
言语之间,满是惋惜并愤恨。
欧阳甫听了却是摇首:“大事之下,说这些事作甚,扰人心神。此次我欧阳甫既然来了,当全力以赴解决这事,不然,当本座是白来的。”
言语强硬,十分胸有成竹模样。
邓白趁热打铁:“欧阳师叔自突破筑基境以来,久未出手,一旦出手,必定震惊于众人。”
“邓某也曾闻得,欧阳师叔在一众师叔中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一身火法纯熟凝练,远甚我等,到时自然得以观瞻欧阳师叔的玄妙斗法了。”
欧阳甫瞥了邓白一眼,“自然如此,你们练气久矣,不知筑基修士的手段。到了矿场,真与那筑基修士斗起法来,你们可要躲远点,省的波及你们。”
欧阳甫目光环绕四周,一一于众弟子脸上扫过。
众弟子抱拳道:“是。”
火云丹器坊不远处的茶铺里,林庸淡然喝着一杯灵茗,茶香升腾,白雾泛起。
林庸轻轻一吹,滚烫茶水即时凉冷,稍稍缀了一口,忽然嘴角一勾,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抱着这样一个主意,只是可惜,你来个出其不意,那伙修士未必料想不到。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修士担心怀疑的,便是邓白,也只是迎合。”
“呵呵,最后这邓白的话,算是将那欧阳甫的面皮抬到了台面上,要是欧阳甫临阵生惧,或是逃脱,那便是一身颜面都不顾了。”
“可是邓白的恭维,恰好戳到了欧阳甫软肋之上,在众弟子面前,身为一个筑基修士,怎能说出不敌之类之字眼。”
“欧阳甫只有顺着邓白恭维,应下全力以赴的承诺。邓白啊邓白,果然老狐狸精,为人处事老辣沉练,不错不错。”
林庸神识早突破屏障,穿透阵法,探听的诸人谈话,顺带连着欧阳甫施展的传音法术一并解了,闻得一众人等详谈内容。
林庸神识落在刘佳身上,“从筑基修士手下逃脱,虽有二阶腾挪传送符箓,到底距离有限,得以逃脱,总归命不该绝。”
“只是此人似乎神色之间,颇有忌惮愧疚之神色,虽掩饰在失去右腿的遗憾神色之中,但其微微显露出来的,不像作假。”
林庸进一步释放神识,向刘佳全身扫视而去。
“嗯?”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刘佳腹部、囟门、两耳、两眼无不逸散出淡淡的魔气,这魔气似乎.....似乎之前自己见过,还亲自处理了。
林庸微微沉思,随即了然,错不了了,气息相似,同宗同源,是那魔蛊气息。
之前于火云城之下,那一众流民便身中此蛊。
如今刘佳身上魔蛊,比之流民身上的,气息更加隐蔽。
这几乎让得林庸立即确定,施蛊之人便是在火云城不远之地。
是那占据矿场之人吗?
既然中了魔蛊,也有诸多可能?
是偷偷被种下,还是明知而被种下?
若是后者,那么刘佳一番话可就是十有八九是假话了。
屋中一众人等都未发觉,便是连邓白脸上都有遗憾惋惜之色,察觉不出异样。
林庸心下叹道:“失去一只右腿,再加上同门情谊,以及多年来的效劳,刘佳的话几乎令得道院之人立刻相信了。”
“恐怕现下有人怀疑,也只会有人站出来指责其人大言炎炎,说其居心不良,妄加揣测罢了。”
林庸收回神识,顾自品茗。
是日寅夜时分,皓月当空,浮云淡然。
火云坊市奔出一伙人影,约莫十余人,径自出了坊市入口,穿过巨石而出。
一行人等走后不久,又有一道人影悄然腾出,正是林庸出离,紧跟一众人等。
不过此次林庸飞遁而行,藏匿气息,飞在一众人等之上,高出百余丈距。
神识翩然而出,只探听得小鲸舟上,为首的欧阳甫端立舟首,一边邓白道:
“师叔选择此刻出发,约莫凌晨赶至矿场,于那伙修士来个措手不及,倒是一个绝妙之计。届时在矿场周围布置好法阵,便好解决了那伙人等。”
欧阳甫笑道:“不错,正是此意。邓白,本座交予你的阵旗,可是分派好了?”
邓白抱手道:“回师叔,七面阵旗已然分好,届时临至矿场,悄悄围布四周,将阵旗插好即可。”
“不愧是师叔,想出此等计策来。到时师叔大展神威,邓某拜仰!”
欧阳甫瞥了一眼邓白,语气不善:“到时本座自会大力出手,用不着你多说。”
邓白连忙歉然道:“师叔勿多想,弟子不是那意思。”
欧阳甫哼了一声,道:“那便好!”
邓白回首走至舟尾,不少弟子目光望过来。
邓白脸色不变,心下却骂道:“届时倒要看看你会做什么。”于是静立舟尾不做声。
一时谢令名上前谈天几句,之后又寂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