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注定的事,临了来这么一出,真不知是天焱之祸,还是天焱之幸……”
自“彗星犯紫薇”之异象出现,文义便一直独自站在院中,时而喜形于色、时而唉声叹气,根本没有心思去探查外界之反应。而势单力薄的他,自然也没有多余之渠道——掌握四方消息。
于是乎,当谢战率兵闯到他面前时,那种夹杂着些许惊恐、些许无奈、些许怨天尤人之神情,一一浮现在其脸上:“皇甫欲和不敢来、秦夜不愿来,就你这个莽夫甘作出头鸟。”
“不过一个冒牌货而已,何需恒王和秦王动手?来人,拿下!”懒得废话,谢战正眼确认对方之后,果断下令。
“左右宰相黯然退场、帝君英年早逝在即、霄晖郡主更是连秦夜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哈哈哈,纵然你天焱皇朝人才济济,不还是被老夫这个冒牌货搅得天翻地覆……啊……”
刚好听到此言之秦夜心痛难忍,信手抢过一旁羽营所属之弓箭,“嗖”、“嗖”两声,精准射穿了假文义之双膝,使其疼得跪在地上叫喊连天。
“游岸,你蛰伏文氏一族数十年,能以间者密探之身份取代本王岳丈,确实不失为一个能人干才!可惜,你不该对皇上和伊月下手……无论你是西平密探、还是北晋间者,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以待将来看着你的眷属、乃至国人,如何被随意践踏、凌辱?来人,剁其四肢、割去舌头,做成‘人彘’,留一口气即可。”
咬牙下令之后,秦夜便随早早潜入右将军府之九合宇高手离开,充耳不闻身后传来的惨叫声。
“爹……老爹……这就完了?”亲眼目睹羽营所属将原右将军府管家、即冒充文义之游岸做成“人彘”的部分过程,谢光辉惊惧、恶心得呕吐不止。哪怕远离事发地近一炷香,他都还心有余悸。
“瞧你小子这点出息!那种货色,抓了也就抓了,难不成我天焱朝堂,还要为此密谋个一年半载?之前懒得搭理他,无非是秦夜想利用他来传递其故意释放的假消息,以便引诱他国主动犯我疆界!”
谢战稍微顿了顿,见谢光辉仍是不解,于是极其不屑地往下说;不过,在此过程中,他的双眼却一动不动注视着波澜不惊之花情。
“眼下出现‘彗星犯紫薇’,他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因为,诸国那些笃信天道神明之庸君凡臣,绝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就像五年前那般!”
论道门并非杀人不眨眼之邪门歪道,其焱京分舵行事,更是中规中矩!倘若不是为了贯彻秦夜征伐诸国之余、顺势一统天下江湖门派之战略构想,谢战不会赞同赵望与司寇赢等人出手。
毕竟,在谢战心中,他并不抵触论道门;否则,又岂会放任谢光辉将花情收作护卫?
甚至,只要她愿意,谢战是随时准备接纳其成为将军府以后之少夫人的……
可见,虽说相识不久,但谢战对花情,颇为满意!今夜之事,原本不想让她参与,但架不住谢光辉胡搅蛮缠,他还是默许了。不承想,在面对八成是北晋密探之游岸败露、秦夜放狠话威胁北晋时,她竟能不动声色一扫而过。
这一点,既让谢战对她更加好奇,也愈发刮目相看了。
“大将军不必如此看着卑职,以‘七日梦’这等下三滥之手段谋取赢面,莫说秦王,就算是卑职这一介女流,也会毫不犹豫将其杀之而后快!”按剑行礼,花情并未藏着掖着,直言解开了对方疑惑。
“但秦夜并没有将假文义一剑杀了,而是用那种惨无人道之方式,肆意折磨。”谢战摇头,显然不支持秦夜之“人彘”做法。
“青凤公主逝去,秦王能一怒之下打进中玄玄都——鞭尸宗政辰,霄晖郡主同为其挚爱,他又怎么会厚此薄彼?”结合秦夜为爱复仇之疯狂先例,花情问得谢战哑口无言。
“行了行了,老爹您就别问七问八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真的右将军吧!”不愿自己老爹审犯人似的看着花情,谢光辉趁他一时无话可说之际,突然拉上她的右手,找寻秦夜去了。
“能碰上如此奇女子,也算是你小子的造化;看来,老夫又欠秦夜这个媒人一份还不清之人情了!”苦笑一声,谢战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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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月出事之后,岳丈精神恍惚,才会被那贼人乘虚而入;可事情已经发生,再消沉下去,岳丈又对得起谁?身受皇命、世受国恩,若是在此‘彗星犯紫薇’之际毫无作为,纵使见到了伊月,岳丈又该如何面对先帝、乃至皇上……”
密室之内,秦夜背对着蓬头垢面、命若悬丝、却拒绝服食汤药之文义,不让其看到自己眼角的泪珠。
“什么‘彗星犯紫薇’……还有你……话末是什么意思?”兀自一惊,文义猛然睁开双眼,扯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彗星犯紫薇’,乃今夜横空出现之天象,游岸应该还没来得及与您说;关于皇上,看来游岸还念及些许主仆之情,没有告诉您托孤一事!”凑近蹲下,秦夜缓缓回复。
文义听后,虚弱无比的身体承受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扶本将出去……”这是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前有‘彗星犯紫薇’,后有右将军出事!今夜,不管是我天焱朝野,还是他国君臣,注定都无法入睡了。”走到秦夜身旁,第五玉珩长叹。
“要来的,终归要来!”对迎面赶来的谢战三人微微颔首,秦夜无心多作逗留,眼看就要率众离开。
“慢着……”
“大将军放心,五年前之‘荧惑守心’,我天焱皇朝都能遇难成祥,何况如今之‘彗星犯紫薇’?夜色已深,各位早点歇息。”
“老子忙前忙后折腾大半夜,他就这般不痛不痒的说两句,撂挑子走了?”谢战满脸不可置信。
“倘若秦王事事与大将军客气,那我等就该担忧了,哈哈哈!”
随着第五玉珩自说自笑,谢战沉思片刻,也跟着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