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完全没必要上门道谢,钱大娘挣的就是这份钱,再图个事少,钱多,离家近。张平今天这趟肯定就是冲着闺女来的。
晚上钱家老两口又一商量,一致觉得钱大娘这“病”该“痊愈”了。这不,第二天一早,钱大娘就来做早饭了。
果然,张莲有意无意的打听自家姑娘,钱大娘听那意思,老张家挺喜欢她闺女的。
借这机会,隐晦的向张莲透露出看好张平的意思,俩人心照不宣,暗戳戳的搞事情。
这天,钱姑娘被钱大娘骗来帮忙,理由是,张莲在家无聊,陪她玩。
钱金银还是不爱说话。有一说一,钱金银长得真挺好看。身材高挑,瓜子脸,大眼睛,越看越好看。
平时看着不言语,却是个心思细腻又有耐心的姑娘,脾气好的不像话。最重要的一点,钱姑娘是直脾气,有话当场就说。和张平那闷葫芦可太配了!
张莲和钱大娘明里创造机会让两人接触,私下里还帮着对方说好话,加深印象。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氛围也变得不同起来。
过阵子张莲也该回小坎沟了,趁这几天让他们熟络起来,才有发展的可能。
容易嘛,一个当妹妹的,天天操着当娘的心。
娘家也没个女人,有些事张老爹办起来真不咋方便。
搞事情的觉得自己够隐秘,俩当事人心知肚明,愿意装傻配合,不过也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钱姑娘闺名钱金银,金银花的金银。
她爹钱大爷说,养闺女就像养花,得娇着宠着。姐妹五个的名字也都与花相关。
大姐春兰、二姐杜鹃、四妹采荷、小妹茉莉。听听,个个都是颜值高、味道好、人人喜欢的花儿?用来做名字也美美的。
她呢?
金银花大家都见过吧?小小的一朵,与山间野花没甚区别,泡茶喝都是苦的。唯一得好处就是去火,还得加糖才喝得下去。
金银花就金银花吧,还是药材,去火良品,她也忍了。偏偏她姓钱。
她爹也真是的,百家姓里那么多姓氏,偏偏就姓钱。
钱金银。这名字单听着,既市侩又充满了铜臭味,
小时候因为名字哭过闹过,当然,没有用!该叫啥还得叫啥。
钱大爷却觉得他三闺女,和金银花一样一样的:不起眼,但宜家宜室,情绪稳定,多好啊。
钱金银今年也二十了,不是嫁不出去,而是钱大爷是哪个都看不上。不是嫌长得丑,就是人品不行,实在挑不出毛病就说人家不上进。
几年过去,姐姐们都儿女双全了,钱金银还没着落。她好像也不着急,更没见她对谁另眼相待过。
钱大娘目的太明显,好像她爹这次也挺满意,就装傻相处看看。
“张大哥,张莲看天色不好,让我给您送把伞。”
袁府门外,钱金银“奉命”给张平送伞,袁家后门的门房远远见她走过来,就进去喊张平了。
这个月都来第八趟了,每天总得送点什么,这要不清人,他这门房也不用干了。
张平看了眼天色,阴沉沉的还飘着些潮气,确实要下雨了。
“就拿了一把?回去路上下雨了怎么办?”
“看天色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离家也不远,应该没事。”
大概是老天也有意撮合,话音刚落,突然起了一阵妖风,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这阵风来得猝不及防,钱金银站在门檐下,裹着沙尘的树叶子吹了一头一脸。下一瞬,就被人拽到相对背风的角落。
顷刻间天色暗沉如夜。钱金银没弄清自己怎么换了位置,豆大的雨滴就砸在了面前。
钱金银看着地面上摔成八瓣儿的雨滴,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来:不是吧?老天爷,您打脸的速度是否太快了些?
门房嗑疯了,这是什么神仙缘分?他俩要是不成,都对不起老天爷!
事急从权,无心冒犯。
张平想说声抱歉,见钱金银望着天空,要哭不哭的表情,觉得稀奇,拽着钱金银的胳膊都忘记撒开了。
他印象里的钱金银总是平静如水,好似没什么能惊扰她,有这样的表情,挺意外的。
可是,上次议论她被抓包,她都没如此反应呢。
没等张平想出答案,钱金银看着瓢泼大雨,叹了口气。不经意扫到胳膊上的大手,顺着向上看去,才发现张平依旧抓着她不放。
“可以放开了吗?”
她语气平淡,面无表情,黝黑的眼眸里装着一汪平静的湖水。
张平收回手,默默后退了半步。
“对不住,刚才风太大了……”
“没关系。”
钱金银回了一句,用另一只手,抓在了刚刚的位置。看着街面上的水花,不再说话。
张平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她看的那片雨,想:她看雨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暴雨带来的兵荒马乱已归于平静,此时的街道上,不见行人,只有耳边哗啦啦啦的雨声。
门房躲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眼前的画面有话本照进现实的和谐之感。就是……张账房追姑娘不大行啊。
雨下得这样大,也不知道领姑娘进去避避雨,枉费老天爷安排这一场。
心中唧唧歪歪吐槽半晌,察觉到身旁有人,转头见卓子佼站在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把滴水的伞。
“卓……”
卓子佼修长的手指竖在唇边,示意门房不要出声。显然也在偷看张平和姑娘。门房把座位让出来,这位可是十七爷心尖尖上的人,可不敢怠慢了。
卓子佼坐在长凳的左半边,随手拍拍右手边的位置,八卦,有人讨论才有意思。
门房后退两步连连摆手。太吓人了,这让十七爷看见,人都得碎了。字面上的碎。
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也就一刻钟,骤雨渐缓不再急切。
钱金银在看着渐渐变小的雨势,心里估算了一下,决定要回去了。
“张大哥,我该回了,耽误了你好一会儿,你也赶紧回去吧。”
张平眼球颤了颤,把手里的伞又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