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祥又开始转圈,“一旦密函被盗的消息传出去,那就是本府失职。”
老林低声道:“老爷,这是在凉州,在您的治下,怎么可能传得出去?”
“好。”刘德祥两相比较,仍旧觉得孙祥的存在,更让他觉得危险。
现在只后悔,当初下手太轻,原想让孙祥久病然后再死,没想到为税收引来京官,那姓孙的不识趣,竟敢当面告他。
刘德祥越想越恨,只恨孙祥身体太好,先前药量太轻。
“你亲自带人去,不管他们说什么,必须要把人弄死!”
“是!”
老林出马,阵仗极大。
他先将府衙可以出动的衙役全部叫到自己面前,然后逐个挑选,他认为可以执行此项任务的人。
接着训话、备马,出发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
幸好府衙够大,否则他那边的动静,必然要惊动里面的三位京官。
等他选好人,快马行到杨门县城门口,天色将晚,杨门县城墙上下,正好在换值。
杨门县守卫,看来的一行人中,除了领头的一个,其余全部穿着凉州府衙差的衣服,不敢怠慢,两班头领都走到跟前去问话:“各位有个公干?”
老林没有下马,也没正视靠过来的两个人,大声道:“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到北山县抓盗窃密函的贼人,速速开门!”
两位头领中,有一位有幸过围观州府衙役被捆的经过,无奈茅知府下了封口令,他不敢多说,手下人提起他还得装模作样的训两句。
好嘛,州府现在又来一批人,说不定还是被捆。
两位头领合适过公文后,开门放人,等城门一关上,原本该交班回去休息的头领,却拉着另一位直冲上城墙。
“怎么了?”被拉的人一头雾水。
拉人的却道:“别问,肯定有好戏看!”
老林看到了衙役们始终过不去的关卡,不过十几个人,几道梐枑。
和先前一样,老林跟这边的衙役说明来意,要求放行。
周星打量眼前的人,知道最前面的这个,必然是个大人物了。
“怎么称呼?”周星去接公文的时候,笑眯眯的问马上的人。
“我是知府家仆,统管刘府家中事务。”
“原来是管家大人。”周星退开几步,才仔细看公文上的内容。
他又是先前那番做派,慢慢的看,仔细的看。
老林倒是比铺头郑林有耐性,不管周星如何拖延,他只管坐在马上等,一副气定神闲、你敢不让我过的样子。
那周星还真的敢。
他甚至没把公文还给对方,他说:“北山县看守严密,未曾进过什么贼人,至于管家大人要找的孙祥,更是没见过。管家大人还是不要在我们这里耽误时间,赶紧到别处找找吧。”
“荒唐!”老林怒斥,“我们要是没证据,会到你们这里来搜?”
“什么证据?”周星双手叉腰,一脸镇定的看着老林,那样子就是告诉对方,除非把证据甩到我脸上,否则没用。
老林指向身后,“城墙之上全是证人。”
“那你叫他们过来对峙吧。”周星摊手,“反正我们这里没有。”
“你是耍横到底了!”老林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周星将对方的动作看在眼中,早知道这个不好打发,在他看公文的时候,就已经朝众兄弟使了眼色。
“我说这位管家,你也真是奇怪。”周星防备着跟他说话,“告诉你没有,你非得往我北山县进,到底是谁在耍横?”
老林给他们定性,“你们包庇贼人,看来早已经背叛朝廷,跟燕贼勾结到了一起!”
说完他就抽出匕首,对后面一众人道:“动手!”
周星等人迅速迎敌,并嘴上喊道:“污蔑人你是一套一套的!我看是你们要去跟燕贼汇合!密函就在你身上!”
一旦涉及到府衙之间的争斗,无论是武力上还是口头上,都不能输。
外面开始动手,土屋里早已经提刀等着的一班人也冲了出来,两侧夹击,很快就把老林等人从马上逼了下来。
与此同时,北山县县衙。
快到各值下衙的时间。
孟长青心里有事,也没办法稳坐书房,手头的事处理完后,常到衙门里各处看。
刚好看到户科门没关,门帘还掀开一个角。
孟长青上去给它捋平了,想了想干脆掀开门帘,见梅子端坐窗边,盯着桌上的东西看的十分认真。
正式开户科之后,这房间的布局就改了,按梅子的意思,将桌椅搬到光线亮的地方,房间更深处全部摆上书架。
看她坐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不由想起当年初见面,她晕倒在人群中,被救醒后眼神也是麻木空洞。
她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孟长青心中更坚定,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就算她狭隘,就算她浅见,就算她只能帮这一两个人,那也是值得的、有意义的。
略微感慨后,孟长青很快回神,抬手往门框上敲了敲。
梅子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人,立刻起身相迎。
“大人,有事找我?”梅子问。
孟长青进屋到暖炉旁坐下,笑问:“刚才有人来过?”
“程主簿来过,让我这两天跟他一起盘一遍库里的东西。”梅子从架子上取了干净的杯子,要给孟长青倒茶。
孟长青让她别忙,“找你说两句话就走。”
“是。”
孟长青问:“这些天下来,手头的事做顺了吗?在这里工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多谢大人关心,程主簿教的很用心,目前为止没碰上特别难的事。”梅子笑着回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反倒见了许多世面,都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你做事用功仔细,我是知道的。”孟长青先是肯定她,然后才问,“现在要是有人来问你账上的事,你能应对吗?”
梅子也从程光那边听了些消息,“是京城来的大官,要查咱们县的账吗?”
“管他什么大官不大官。”孟长青笑说,“官职再高也不把俸禄分给咱,跟咱有什么关系,只记住是个查账的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