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明大军踏入北天门时。
正好与尚未完全进入的汉军擦肩而过。
汉武帝与朱元璋这两位不同时代的雄主,在这一刻有了短暂的对视。
“后生可畏。”汉武帝微微颔首。
朱元璋抱拳还礼:
“前辈功业,令人敬仰。”
在勾陈六军将军的引导下。
武明各支精锐分别入驻天营。
锦衣卫被安排在靠近雷部的天权位,燕山三护卫驻扎在天璇位,巢湖水师则入驻云海深处的天枢港。
徐达巡视营地时。
发现每个营帐都配备了天庭特制的修炼阵法,同样意识到这些武备上的差距:
“若能将这些阵法带回人间,我武明将士必能如虎添翼。”
常遇春则对天庭的兵器库产生浓厚兴趣,在破军星君的陪同下仔细观摩各种神兵利器。
与此同时。
朱元璋在少司命的引荐下,见到了九天东厨司命真君。灶神抚须笑道:
“久闻陛下节俭,特备素斋、肉食万桌,以飨将士。”
朱元璋闻言大喜:
“好!正合咱心意!”
……
而也就是这段时间。
延寿六司、九曜十二殿、二十八宿、雷部都省等八部群仙派出去的神官、仙官大多已将请柬送到。
东西南北四座巍峨天门宛若四根天柱,支撑起横贯古今的恢宏画卷。
每一座天门都高达万丈。
门楣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社稷,门柱上盘绕着五爪金龙、七彩神凤。
除去东天门尚有战事。
西天门、北天门、以及南天门都在同时迎宾。
西天门外。
周武王姬发乘坐八骏龙辇破云而来。
拉车的八匹天马踏着金色祥云。
龙辇后跟着八百诸侯的仪仗,旌旗蔽日,戈戟如林。
当龙辇驶过天门时。
仙秦运朝始皇天帝嬴政乘坐玄金帝车,十二尊金人在车驾四周护卫。
金人高达万丈,一左一右,双目中迸射着慑人的金光,同时和周武王姬发对上。
金光一闪。
始皇天帝车驾前方突然显现一条蜿蜒金道。
那金道以国运为基,以龙气为引,一直延伸到西天门对岸,直抵天庭深处。
正是仙秦一国之运在此具象化!
吟——!
九声响彻云天的龙吟骤然响起。
九条五爪金龙自金道中腾空而出。
为始皇车驾开道。
华美的玄金帝车在龙吟声中冲上笔直的气运金道。
向着道路尽头疾驰而去,气势之盛,丝毫不逊于当年卢云直冲气运龙门的壮观景象。
姬发望着眼前景象,不禁抚须开口:
“昔年孟津会盟,以为已是天下盛事。不想今日得见天庭气象,方知天地之大。”
身侧的姜太公望凝望着远去的始皇车驾,轻声道:
“陛下,这仙秦气运之盛,实属罕见。”
“看来这场蟠桃盛会,必将精彩纷呈。”
姬发抚须轻笑,龙辇的车帘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摆放的九口青铜鼎。
正是当年象征天下的禹鼎。
“他有他的秦法铁骨,朕有朕的周礼仁心,这场盛会,本就是诸朝气运的会盟。”
……
一时间。
三十三重云天仙城的百姓们,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闹的时刻。
天空上的大道天幕,时不时播放些自己曾经认识的帝王,娓娓道来其生平。
梦境三十三重云天的第一重,是由凡人与仙民的梦境凝聚而成的“幻梦仙城”。
这里的建筑会随梦境变化。
此刻,城郭化作了长安的模样。
大道天幕悬浮在云端。
刚刚还是汉武帝的生平带着梦境的朦胧光晕。
突然,天幕边缘泛起玄色涟漪,整座仙城的屋瓦竟瞬间覆上秦代的黑陶纹。
随着一声龙吼。
身后是万里长城的虚影,正是仙秦天帝嬴政的梦境投影。
老秀才惊得后退半步,儒衫下摆扫过脚边突然冒出的秦代方砖,面色惊疑不定:
“这是……始皇帝?”
阿瑶的身影在光晕中微微晃动,声音空灵:
“梦境会牵引出与主体相关的帝王心象,武帝的汉家天下,本就承着秦的根基。”
天幕上,秦始皇手持赶山鞭,划过长城虚影:
“朕筑长城,非为一己之私,是要让后世无北狄之患。”
“说得好听!”
一个身着汉宫内侍服饰的魂体蜷缩在墙角,声音发颤。
汉惠帝时的老宦官,此刻正激动地挥舞着拂尘:
“当年我在长乐宫当差。”
“听老宦官说,修长城时,十户人家就有九户失了男丁!孟姜女哭倒长城的事,可不是编的!”
话音刚落。
驰道旁突然冒出一群身着秦代粗布短衣的魂影。
为首的黔首民夫肩扛夯土锤,声如洪钟:
“我爹死在长城工地上,可我娘说,自打长城修起来,匈奴再也没敢抢过我们村——这苦,值!”
“值不值,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宦官魂体尖声反驳。
“咸阳城里的方士骗陛下炼长生丹,苛捐杂税逼得百姓造反,这些你怎么不说?”
这时,一位身着汉初服饰的老农拄着锄头现身:
“我们沛县当年就逃过不少徭役。”
“可要说长城没用,那也不是。”
“听我祖父说,秦末乱世时,要不是有长城挡着,匈奴早就打进来了。”
“可徭役太重!”
一个秦代的年轻妇人抱着婴孩哭泣,“我夫君被征去修灵渠,三年了音讯全无……”
争论愈演愈烈之际,一道持秦剑的身影从青松后走出。
小世界里的蒙恬残魂将剑鞘顿在地上,声震四野:
“苛政是法家的过,长生是方士的错,与长城何干?”
“当年我率三十万大军守长城,匈奴人连城墙根都不敢靠近。”
蒙恬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
“尔等只知徭役苦,可知匈奴每年掠走多少中原妇孺?没有长城,汉家的白登之围只会更早!”
“将军此言差矣。”
一位身着汉官朝服的老臣缓步而出,正是贾谊的残魂。
他手持《过秦论》竹简,神情肃穆: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长城固然御敌,然民心向背,方为根本。”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身着布衣的陈胜拄着锄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等起义,不是为反长城,是为反暴政!”
他的身后,渐渐浮现出无数农民的身影。
既有秦代的,也有汉初的。
这些最底层的百姓面面相觑,忽然发现彼此其实并无不同。
老秀才望着这跨越时空的争论,不禁捋须长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古今皆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