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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屋城阿苏家还在为北部豪族反常而疑惑不已,一封来自筑前国的急信便打断了阿苏惟将等人对菊池川豪族的疑虑。宝满城城主高桥鉴种宣布倒戈了。信中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的:“高桥鉴种受毛利家策反,联合立花鉴载、秋月种实反戈,筑前国各城皆乱,角隈大人音讯全无……”

阿苏惟将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颤,窗外的风撞在廊柱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正如这封信的内容一般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猛地抬头看向同样震惊不已的甲斐宗运,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高桥鉴种?他不是大友家的重臣吗?怎么会突然投靠毛利家?”

甲斐宗运脸色凝重的展开北九州地图,指尖划过筑前国宝满城的位置:“高桥家本就与一万田家有渊源,大友家如今深陷伊予国战场,对筑前国的掌控力渐弱。毛利家又新丧柱石,借此机会让大友家无暇他顾,恐怕毛利元就早有此心,想必是早就有在做许多安排。如今高桥家联合立花、秋月两家,这就等于断了大友家在筑前国的左膀右臂。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控制了角隈大人...”

议事厅内瞬间陷入沉默,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阿苏惟将和甲斐宗运都清楚,高桥鉴种的反叛绝非孤立事件。从秋月家大张旗鼓在九州活动,毛利家这是要借大友家主力被困伊予国的时机,让筑前国彻底乱起来,若是能进而威胁丰后国本家,那更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其中最让阿苏惟将揪心的,反倒是信中那句“角隈大人音讯全无”。角隈石宗于阿苏惟将而言,是亦师亦父的存在。他在府内城时,时任大友家兵法教头的角隈石宗,不仅教他排兵布阵,更在他因家族内乱而迷茫时,以“成大事者当忍常人所不能忍”点拨他。

后来阿苏惟将继承家督之位,角隈石宗也多次来信传授他应对豪族策略,甚至将自己绘制的《九州地形图》赠予他。“角隈师父驻守的主城,离高桥家的宝满城至多不过三十里。”阿苏惟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指尖在地图上反复摩挲着主城的标记,“高桥鉴种突然发难,他怕是来不及防备……”

甲斐宗运看出了阿苏惟将的担忧,开解的说道:“宫司,不如向大友家表达出兵援救的意愿。一来,可以在这时对大友家释放善意,依我愚见,筑前国虽乱却是奈何不了大友家的,此时的表态未来定会获得回报。二来,立花家又与绍运那孩子有关系,这时候表态,也好先洗去咱们身上的嫌疑。”

阿苏惟将虽然很是意动,却还是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不可!菊池川的豪族刚显顺从之意,若贸然出兵,来不及消化他们所带来的势力,后方恐生变故。而且大友家先前要求从征伊予国时,本家便找借口推脱了,此刻我们若是主动要求出兵,恐遭猜忌。”

阿苏惟将和甲斐宗运的两种意见都有道理,二人在商量之后方才下定主意。阿苏惟将走到案前铺开信纸,亲自提笔准备给大友义镇写信:“闻高桥鉴种叛乱,筑前国震动,角隈大人失联,本家内心甚忧。阿苏家领地虽薄,愿听候调遣,只求能助主家平定叛乱,寻回角隈大人。”

写完信,阿苏惟将把信纸交给甲斐宗运阅览,询问道:“日夜兼程送往府内城,亲手交给义镇公。不写明援兵的实际内容,到时候一切还是以大友家的意见为主。”

甲斐宗运快速阅览完,随后听到阿苏惟将解释:“我并不反对出兵,只是不能全为大友家,而应该把着重点放在于我有恩角隈师父身上。角隈师父精通兵法,若他落入毛利家手中,九州局势将更难挽回。至于菊池川新降附而来的豪族,若他们真有二心,敢于趁我们出兵时作乱,反倒能让咱们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总好过一直被蒙在鼓里。”

甲斐宗运闻言点头赞同:“宫司所言极是。可留赤星所部驻守岩屋城,由赤星统家统领,用以监视菊池川的动向。冈本赖氏和高桥绍运两部先行北上,驻扎在肥后国与筑前国的边境,既可观望局势,又能随时支援,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接下来几日阿苏惟将一边整顿军队,一边焦急等待大友义镇的回信。阿苏惟将的心思始终牵挂着筑前,他想起在府内城时角隈石宗教导的场景,想起他说“九州的未来,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时眼中的期许。

阿苏惟将不敢想象,若角隈石宗真的遭遇不测,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尚未报答的恩情。然而大友义镇的回信却迟迟未到,此时的府内城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大友家的重臣们分成两派,激烈的争论着对策。

“必须立刻从伊予国撤军!”主张撤军的家臣拍着桌子,声音激动,“筑前国是丰后国的屏障,若筑前国失守,届时毛利家的大军就能直逼府内城!伊予国不过癣疥之疾,高桥鉴种的叛乱才是当前心腹大患!”

“撤军?我们在伊予鏖战至今,耗费了多少粮草和武士性命?”反对撤军的家臣反驳道,“若此时撤军,伊予国必然反扑,我们之前的努力可就真的全白费了!而且筑前国还有蒲池鉴盛驻守的柳川城,他与龙造寺家关系良好,或可暂挡叛军,我们只需派少量援军守住要隘即可。”

大友义镇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扶手。他何尝不知道筑前国的重要性?可伊予国的战事也让他骑虎难下,大友家投入了近半的兵力和财政,若此时撤军,不仅损失惨重,还会让大友家的威望一落千丈。可若不撤军,筑前国的叛乱恐将蔓延,角隈石宗生死未卜,丰后国本家也许将面临威胁。

就在大友义镇犹豫不决时,筑前国的局势正在进一步恶化。秋月种实率领叛军,对忠诚于大友家的城砦展开了疯狂屠戮。除了柳川城因蒲池鉴盛与龙造寺家的关系而得以保全,其他城砦要么被攻破,要么不战而降。据逃回府内城的信使报告,秋月种实所到之处,房屋被焚毁,武士被斩杀,百姓流离失所,筑前国的土地几乎被鲜血染红。

“秋月种实还放出话,说要拿下城井谷城,直取府内城!”逃回来的国人众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城井谷城由城井镇房驻守,兵力不足千人,恐怕撑不了多久!”城井谷城位于丰前国,是通往丰后府内城的必经之路。

若城井谷城失守,叛军就能长驱直入,大友家将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大友义镇这才意识到,筑前国的叛乱已不是“局部危机”,而是关乎大友家生死存亡的“灭顶之灾”。可即便如此,他仍在撤军与继续攻略伊予之间摇摆。

撤军意味着放弃伊予国的战果,不撤军则意味着放弃筑前国。这种迟疑让大友家错失了平定叛乱的最佳时机,也让远在肥后边境的阿苏惟将陷入了两难。大友义镇的回信终于到了,信中的内容却让他失望。

大友义镇只说“已派使者前往筑前安抚,暂无需阿苏家出兵”,对是否从伊予撤军、如何救援角隈石宗等关键问题只字未提。“义镇公这是还在犹豫。”甲斐宗运看完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既不想放弃伊予,又想保住筑前,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再这样拖下去,筑前就彻底完了。”

犹豫就会败北,大友义镇的摇摆态度,或许会酿成危及全局的错误。

然而,谁又能劝的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