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迪老爷子,照这些信号来看,来的最少也有十几个帮派,要不………咱们撤一撤?”福新会大当家周长福回头看着北方的漫天烟花,吞咽着口水说道。
与他的不安相比,一旁的老桑迪就显得镇定很多。“周会长稍安勿躁,只不过一些小小的帮会而已。咱前面可是西番王都,能调动的兵马少说也有四五万,岂是这些小角色可以撼动的。”
周长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看着身后远处的烟花他还是心有余悸。“老爷子说的没错,可咱们现在的位置实属有些危险,要不咱挪个位置?”
闻言,桑迪回头瞅了一眼,根据空中未散尽的烟花大约估计了一下。“莫急,他们距离此处尚且有些距离,咱们不能表现的过于胆怯。不然,战后落人把柄就得不偿失了。”
周长福点了点头,不禁暗自佩服这老头的沉稳,心想着他都不怕我还担心什么。
于是,二人带着为数不多的护卫静立当场,心思又回到了前方的厮杀之中。
突然,隐约一股带着血腥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周长福还没什么反应,那老桑迪二话不说拍马就跑了出去。
慌乱中,周长福回头看清来人只是一人一骑,而且身上穿的是鬼马帮的衣服,他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还没跑远的桑迪,他大声喊道:“老爷子!是自己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老桑迪勒停战马,缓缓掉头向这边走来。一边走他还一边骂道:“没用的畜牲!一点风吹草动看把你吓得!”
来到近前,他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定的说道:“老马受惊了,让周会长见笑了。”
闻言,周长福心中鄙夷:你胯下那匹可是万金难求的宝马,还会受惊?再说这也没什么大动静啊!就一个人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亏得我刚刚还佩服你稳重,这有点事你跑的是真快啊!一个招呼都不带打的。
心里这么想,可他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那是,战场动静大,老马受惊也是常事,老爷子你没事吧?”
“无碍无碍。”
二人说着,身后的一人一骑已然靠近,来人正是段红衣。经过时,与周长福这队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就向战场奔去。
“这鬼马帮的小辈也太没礼貌了,见了咱们都不知道行礼。”周长福冷哼说道。
而桑迪拉长了脸,什么话也没说,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再快一点!这场战斗谁都可以死,但廖文君必须活着。如果她死了,对之后的事情影响很大。”说话的是段红衣体内的血屠。
其实,不用他说,这个时代的段红衣也已经心急如焚了。现在还没完全丧失人性,对于萍水相逢、出手相救的廖文君,他心中存有感激,自然不愿意她有任何闪失。
城门下,战斗异常激烈。七帮四会的杂牌贼军还好对付,可从城门里出来的重装战士凶悍无比,媚帮帮众完全不是对手。开始,还能靠偷袭占些许便宜,被发现之后,没多久功夫,混在其中的媚帮帮众几乎死伤殆尽,只有少数人逃脱,与使节团一众汇合后,艰难的抵御对方的冲杀。纵使有赵天劫这样的高手坐镇,却仍旧难以止住溃败的势头。
“大家坚持住!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一定要撑到他们赶到的那一刻!”赵天劫一边杀敌,一边高声呐喊,试图提升己方士气。
城楼上,王浮与胡沉嫣虽配合默契,无奈对手实力过于强悍,战至此刻也隐隐显露出败迹。
乌尔纳新一剑将王浮劈的倒飞出去,直至撞在墙垛上才停住身形。
“咳!咳!”一大口血从王浮嘴里咳出,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支撑着身子,以至于没有当场倒下。
见他身受内伤,胡沉嫣顾不得对敌,闪身来到王浮面前将他扶住,一脸担心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王浮摇了摇头,嘴角上扬,自信的回应道:“嫣儿放心!没弄死这家伙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
见二人没有继续攻来,乌尔纳新也不着急,他不屑的看了一眼二人后,缓步来到墙边。看着下面激烈的战斗,他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将使节团团长拿下,真是顽强啊!唉!看样子还是要我亲自动手才行。”说完,也不理会王浮与胡沉嫣,翻身踏上墙垛,就这么一跃而下。
见状,王浮心急如焚,咬着牙站起来就要追上去。“必须拖住他!他下去的话文君就危险了!”
“你伤的不轻,还是先缓一缓吧。”胡沉嫣担心的说道。
“我……我没事。”
就在二人准备跟着跃下城墙的时候,不远处的内墙阶梯上走上来五个全副武装的铠甲侍卫。王浮本不想理会,可一柄急射而来的黑铁长矛死死封住了他们想要离开的道路。
城门前,乌尔纳新像炮弹一样砸向地面,毫无防备的媚帮帮众瞬间死伤一片。
看着不远处被人群护在中间的廖文君,乌尔纳新邪魅一笑,缓步向前走去。“霖水国的使者们,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宣誓臣服我西番国,本统制立刻下令退兵。”
廖文君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欠缺,看着对方嚣张的模样,她坚韧的俏脸上没有丝毫动摇之色。“臣服!你真是可笑!一死而已,我们就算今天全部战死在西番王城下,那也是人族的英雄。而你!死后必遭万人唾弃,永无翻身之日!”
“哦?万人唾弃?呵呵,你太天真了,以如今的局势推演下去,千年之后人族能不能存下万人都是个未知之数。人都没了,何来遭人唾弃一说。”
如此灭绝人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以赵天劫为首的一众人族勇士如遭雷劈,心中怒火喷涌而出。
赵天劫独自挺枪上前面对乌尔纳新。“如此丧心病狂的话你都能说的出口,真是枉为人类!”
“哈哈哈哈!人类也好,恶魔也罢,生存在这世上,除了外貌有区别外,说到底还不都一样,只是一种意识而已。人死灯灭,意识消失,管你生前是什么种族,到最后还不都是一样的归宿。所以,你又在计较什么?”
乌尔纳新此话一出,把赵天劫听愣在了原地。他虽想反驳,奈何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言语,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邪魔歪理,休要跟他哆嗦!把这带头的杀了必能瓦解敌人士气。”华青侧身杀出,抢先一步攻向乌尔纳新。
对啊!想我堂堂三河会首领,以往发生再大的事也没动摇过,今日差点被这妖人所迷惑,真是丢人啊!反应过来的赵天劫快步上前,与华青合力对战乌尔纳新。
刀光剑影之下,双方实力本就悬殊,再加上时不时上来骚扰的铁甲士兵,华青二人只坚持不过片刻就陷入困境。
比起对付城墙上的二人,面对眼下的对手,乌尔纳新更是游刃有余,毫不费力。手中长剑没有任何套路,只是一个劲的疯狂劈砍。华青提剑格挡,只觉得对手力道一次比一次猛烈,别说反击了,能不能挡住下一次劈砍都是问题。
锵!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华青手中长剑被乌尔纳新挑飞,身体也一个踉跄向后栽倒。眼看下一剑就要劈中华青的脑袋,一旁的赵天劫奋力一枪,直刺乌尔纳新面门。因为,之前所有招数都尝试过,打在他的铠甲上都无法破防,唯一的破绽也只能是他卸去头盔的脸上了。
就在枪尖逼近之时,赵天劫只觉得双手一沉,无论如何发力,枪杆都无法推进半分。
这一击虽未成,但也为华青化解了致命的危机。乌尔纳新左手牢牢抓住枪头,侧过脸,邪笑着看向赵天劫。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赵天劫心中胆寒,想拼命抽回长枪未果,迎来的却是重重一脚,直接将他踹的倒飞了出去。
同样是天赋境界,华青没想到对方竟强到如此地步。万分震惊的她,似乎是失去了所有气力,到现在也没能起身,就那样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万幸的是,乌尔纳新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就这样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就是失去战斗能力的廖文君和生死不明的廖文鸿。反应过来的华青还想站起身去阻挡,突然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爆发震的再次摔倒。
爆发气息的正是乌尔纳新,只见他手中长剑高高举起,目光将廖文君牢牢锁死,脚下瞬间发力,整个人便向炮弹一般冲了过去。
如此猛烈的攻势,别说廖文君此刻毫无反抗能力,就算是她全盛时期也根本无法抵挡。搞清楚对方的目标,为了不伤及无辜,廖文君当即抛下廖文鸿,使出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向后倒飞,为了就是拉开二人的距离。
果然,廖文君猜的没错,目标就是自己。眼看就要香消玉殒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斜侧急射而来。砰!一声巨响过后,这道身影与乌尔纳新撞了个满怀。巨大的反冲之力使得二人均被震的向后倒飞出去。
一脸惊愕的廖文君也不知为何捡了一条命,当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心智顿时清醒了许多。原来,刚刚舍命为自己挡下一击的人,竟然是段红衣。自从她们逃出绿洲村后,一直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不知为何现在又会出现,而且还是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又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也就是段红衣的身体构造不一般,正常来说随便换一个人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可他除了在大口的喷血外,其他地方看似没什么大碍。见他还活着,廖文君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咳!咳!”这边,摔倒在地的乌尔纳新口中也在咳血。他实在无法想象,放眼全场,除了王炎冲外谁还有能力挡下自己的全力一击,并且还伤了自己。自始至终他一直都在留意王炎冲的位置,刚刚与他相撞之人绝对另有其人!
“你不想活啦!你现在的实力连这人的一半都达不到,为何如此莽撞!”段红衣脑海中,血屠愤怒的指责道。
段红衣拭去嘴角血渍,淡淡回应道:“怕什么?既然知道你来自未来,那现在的我就绝对不会死,有什么好紧张的。”
“荒谬!我能出现在这里,历史的轴承早就发生转变,会不会死根本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就像现在必须保住廖文君的命一样,如果她死了,你我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之后的所有事我将再也无法预料。”
“所以说嘛,刚刚你也看到了,若不拼命,廖文君必死无疑。好了!不说了,他要来了。”段红衣挣扎着想起身,无奈伤势过重,刚做起身就晕死了过去。
“喂喂喂!你什么情况?醒醒啊!”血屠惊讶的呼喊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无奈,他尝试控制这副身躯,可无论怎样都无法动弹半分,难不成是因为伤的太重了?
这边,乌尔纳新已经走到段红衣不到五步的距离。看着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冷哼一声说道:“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原来是个乳臭未干,不要命的毛头小子。”说完,他便转身继续向廖文君走去。
见状,血屠心急如焚。他也尝试过利用神魔威压来震慑乌尔纳新,奈何对方实力太过强悍,而自己现在残魂的状态根本无法凌驾这样的强者。
他心里最是清楚廖文君对自己的重要性,若她真的就这样死了,那自己日后能不能突破境界成为魔神都是个问题。
重生一世,他可不想平平淡淡的度过,只片刻功夫的犹豫,他便下了最后的决定,就算拼到魂飞魄散也必须保住廖文君的命。
此刻,乌尔纳新已然站在廖文君的面前,只待长剑挥动,便消香玉殒。廖文君面色惨白,抬头看着乌尔纳新,心中已然没了丝毫求生的欲望。
“一切都结束了,闭上眼睛给你个痛快,不会让你感到疼痛的。”乌尔纳新说完这句话,手中长剑挥砍而下。
命悬一线之际,又是一道黑影如炮弹般砸向乌尔纳新。这一次乌尔纳新似乎有了准备,原本用来斩杀廖文君的长剑猛然抬起。
砰!一声巨响过后,血花爆开,撞上来的黑影直接炸的四分五裂。
乌尔纳新被震的向后倒退数步,就在刚刚的瞬间,他看清了那个黑影的样子,依然是七帮四会的人。这一刻,他也终于发现端倪,脸上的表情不再淡定,忍不住怒喝道:“有本事现身一战,搞这些不入流的把戏意欲何为?”
说完,并未得到回应的乌尔纳新,低头看了看坐在地上,满身被溅的全是血污的廖文君,他似乎反应了过来,那邪魅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
“是想阻止我杀她?呵呵,有意思,那咱们就比比谁的手段更高明吧。荷鲁斯之眼—凝视!”话音一落,只见廖文君头顶隐约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身体。
再看乌尔纳新,他抬起左手,凝聚出一颗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能量弹,将能量弹抛向空中,接着,又凝聚一颗,来来回回,差不多十来颗能量弹悬浮在廖文君周围。
另一边,附在贼兵身上的血屠,刚刚那一记自杀式的冲撞,直接使他的残魂四分五裂。好不容易汇聚在一起,附身到另一个贼兵身上,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廖文君再次深陷危机。
看着那只恐怖的眼睛,还有那些极具爆炸性的能量弹,血屠犹豫了。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强行挡下这样的攻势,那必然是魂飞魄散的局面。
可……可是廖文君真的不能死!但是,自己没了,她死不死又有什么用?
就在血屠陷入两难之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来到廖文君身边。
可恶!你这混蛋!你这是在找死!血屠心中咒骂道。原来,段红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挡在廖文君身前,想用自己的身体硬抗乌尔纳新的全力一击。
“你……你快走开!你救不了我的,你这样我们都会死!”半天没说话的廖文君终于开了口。
闻言,段红衣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你把我从奴隶主手里救了出来,不管能不能救得了你,我这条命就算是还给你了。”
“不要!”廖文君哭喊出声,伸手想推开段红衣,可无奈自身太过虚弱,段红衣稳稳挡在她身前,丝毫没有移动半分。
二人的画面颇为感人,可看在乌尔纳新眼里,却觉得愚蠢至极。他冷笑一声,左手突然落下,顿时,悬浮在半空的能量弹全部向二人砸去。
同一时间,血屠的残魂脱离贼兵的身体,径直向段红衣飞去。
“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被那只眼睛锁定后,想避开是不可能的,段红衣与廖文君直接成为了爆炸的中心点。周围距离较近的敌我双方都被波及,震死震伤不在少数。
须臾之后,待烟尘散尽,乌尔纳新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惊骇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对这二人造成丝毫伤害。
隐约中,察觉到空气中那一丝丝诡异的能量后,乌尔纳新也释然了。没想到这暗中之人还真有点能耐。
刚刚这一击,确实是血屠挡下来的。可乌尔纳新不知道的是,为了挡下这一击,血屠付出的代价有多大。那一缕残魂虽未全部消散,可回到段红衣体内后也立刻陷入了沉眠。也许……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血屠,很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到现在还没能拿下廖文君,乌尔纳新也算是真的动了怒火。原本邪魅潇洒的面孔逐渐变得狰狞可怖,额头青筋暴起,他抬手汇聚能量,眼见着就要再次袭来。
然而,北方突然出现的一股强大至极的圣级气息,迫使乌尔纳新停下脚步。这股气息并不是王炎冲的,而且其速度极快,快到只需数息就能抵达现场。
这道气息出现的同时,城内也出现了一道同样强大的气息。而他也在极速靠近,目标一致,都锁定了同一个人—乌尔纳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