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问话,楚云深脸上的玩笑之色渐渐敛去,看向叶婴鹂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叶婴鹂倒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把楚云深问得认真了起来,心中一转,也是整了神色,看向楚云深。
只听到楚云深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厢房里响起:“你应当是有把握把沈亮给定罪的吧?”
叶婴鹂并不隐瞒,点点头,心中有些奇怪楚云深为何会这样问。他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了吗?
“不要再闯入监狱了,有危险。”楚云深丢下了一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
?
再?
几乎是在瞬间,叶婴鹂就明白了楚云深话里的意思,神色顿时一暗,蹙了眉,沉声问道:“我上一次去天牢找我父亲的事……暴露了?”
楚云深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你的事其实我也是猜的,只是对方似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恐怕他们自己也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有人进了天牢,又做了些什么事。我的人无意中发现,御史台那边似乎有些异动,好像是在针对沈亮做一些什么布置。做这些事的人行动相当隐秘,而且似乎并非东齐明面上的势力,我怀疑是齐皇暗中培养的死士之类的人,为的就是防着想要暗地里对沈亮下手的人,若是真的有人要对沈亮下手的话,说不定还能抓个现行。另外……”楚云深停顿了一下,看了叶婴鹂一眼,道:“那些人似乎还在查,前段时间,四皇子府上出的事。”
叶婴鹂的神色有些凝重,自己终究还是吃了准备不充分的亏。从北魏回到东齐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自己能够在东齐境内折腾出这些事,已经是实属不易,虽说自己已经尽量清理痕迹了,却还是被有心之人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吗?
然而,沈亮这个人,又是自己必须要动的,只因为,他所掌握的一些事情,是自己必须要弄清楚的。好在这一局完,自己也差不多该收手转移阵地了。就让他们查去吧。
楚云深一直注意着叶婴鹂,见她的神色渐渐明朗,便知道她想必是有了什么主意,便问道:“看婴鹂你的样子,想必是有了什么注意了?”
叶婴鹂视线微微上抬,唇角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不让我接近沈亮,可以啊……不过那些人总不能不让我接近鲁国公吧?”
没错,鲁国公。
这才是叶婴鹂,真正的目的所在。
……
几天后,御史台的人回报齐皇,证据确凿,兵部尚书沈亮文字诽谤的罪名被正式定了下来,随即从御史台的监狱中被提了出来,进入了刑部大牢。
此案关系到的不止是沈亮一人,还涉及到了不少其他的文人,特别是与沈亮有关系的一些文人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牵连,直接被降罪的有,被降职免官的也有,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谁也不知下一个轮到的会不会是自己。
沈亮的父亲鲁国公不是没想过要救自家儿子,然而不知为什么,这几日他的运气像是走上了下坡路,无论做什么,都是四处碰壁,平日里和鲁国公府以及沈亮本人来往密切的一些权贵们,在这一起文字狱当中,都对这一对父子避之惟恐不及,又何谈伸手相助?
最后,实在迫不得已,鲁国公自己换上朝服,进宫面圣。齐皇倒是没因为沈亮的事情为难他,毕竟文字之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沈亮以文字入罪,鲁国公在朝却是不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齐皇本人对自己的名声也是在意的,不欲被后人说成是个暴君,便网开了一面,未曾降罪鲁国公府。大太监出来传话,宣鲁国公进殿。
鲁国公在大殿里单独和齐皇说了半个时辰,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鲁国公最后从大殿里出来时,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
随后,齐皇的判决就下来了:前兵部尚书沈亮,以文字诽谤入罪,念其早年有功于社稷,免其死罪,贬为肃州司马,五日后启程上任。余党一干人等,尽皆被酌情定罪。这个结果出来之后,即便鲁国公和沈亮再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回春堂的后院里,叶婴鹂正执着笔,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一旁站着的是一个不起眼的灰衣人,正在低声向她汇报着近几日朝中的情况。
等到灰衣人说完了,叶婴鹂才放下笔,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替我回复三殿下,五皇子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七皇子那边的事情就劳烦三殿下了,这一次,务必不能再让鲁国公和沈亮有翻身的机会。”
灰衣人应声而退。
叶婴鹂从椅子里站起了身,缓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一抹杀意,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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