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淡漠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冷厉,气势逼人,锐不可挡。
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动作的,待反应过来时,白清霜已然被欧阳靖钳制在了手中。
她面上带着一丝痛楚,纤细的手腕被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单是看着,众人便感到了一阵牙酸,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永宁伯府便是如此教导白二小姐的?你的规矩呢?这里是后宫,不是你伯府后院。”
永宁侯恰好应了那句话,人菜瘾还大,明明是靠着白贵妃飞黄腾达,变成了人上人,偏偏在得了势后,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小妾,闹出的笑话,俨然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
如今白清霜的弟弟妹妹们,怕是十个手指也数不过来吧。
眸色清冷,隐隐夹杂着一丝讥讽,迎着欧阳靖似笑非笑的眼神,白清霜面色煞白。
她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在两个小辈身上栽跟头,女子难堪的咬了咬下唇,正想说什么,却听一道略带蛮狠,又满是怒气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了阿靖。”
大公主远远便看到白清霜疑似在欺负欧阳靖,旁人她不管,甚至还会拍手称快,可若是少年受了委屈,不管白清霜是谁,她都不会轻易饶了她。
少女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一身樱桃红流彩暗花宫装硬生生被她扬起了一抹逼人的气势。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场竟没有一人规劝阻拦她,皆不错眼的盯着少女来到了白清霜面前,紧接着……
“啪。”
女子的手背瞬间红了一大片,白清霜吃痛的低哼一声,若不是认出了大公主,指尖的银针怕是已经悄无声息的妃射了出去。
对面,偷摸睁开眼睛的林婉颜顿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她狡黠的转了转眸子,不动声色的取出了一枚随身携带的银针,可是!
姑娘她委实没学过射箭,这准头怕是一塌糊涂,更重要的是,欧阳靖几乎挡住了白清霜大半个身子,她要不要冒险一试呢?
身姿挺拔的少年瞬间觉得后背发凉,他放开白清霜的手腕,拿出帕子仔细擦拭着指尖,甚至连每一个骨节都不肯放过,浓浓的嫌弃之味溢于言表。
突然,淡定自若的少年瞬间僵硬了身子,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林婉颜:“!”怎么办,银针刺入了欧阳靖的屁股,谁来救救她!
“殿下这是何意?”压抑着心头的怒火,白清霜暂且将矛头对准了大公主,少女含怒一击,顿时叫她的手背红肿了一大片,直至现在还隐有麻木之感,可见她方才用了多大力气。
高傲的抬起下颌,大公主眼神轻蔑,犹如在注视什么垃圾,她微微顿了顿,随后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她真正的外家曲阳伯府虽已离开盛京,可爵位却是实打实从马背上得来的,不似永宁伯府,花架子一个,若不是看在白贵妃的面上,白清霜又有何资格与她支吾。
真是不识好歹!
“大公主,我乃贵妃同胞亲妹。”言下之意,你竟敢对我不敬?
或许是被林婉颜等人气得狠了,白清霜怒火中烧下,竟将一腔愤懑发泄在了大公主身上。
可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公主骨子里的傲气凌人、不可一世,并没有因为最近的变故而有所收敛,甚至愈发膨胀。
少女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白二小姐不必自证身份,你的名头,本宫自然听过,有母妃这么个事事出挑、典雅端庄的姐姐,白二小姐亦是与有荣焉吧?”
此话无异于狠戳白清霜的肺管子,人人都说她比不上白贵妃,可若是没有她,白贵妃又怎会过得如此滋润,便是她如今的地位,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眼尾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白清霜用力咬着后槽牙,明明快要气的失去理智,可还是忍下了这份屈辱,默默垂下了眼帘。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几不可见的自空气中划过,快准狠的没入了大公主的膝盖。
“啊,好痛。”少女身形一个踉跄,退了几步后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她痛苦的抽着气,明艳的小脸上满是痛楚,看起来伤的不轻。
“你在做什么?蓄意谋害皇嗣乃重罪,来人,将她带去慈宁宫。”
目光一闪,清冷矜贵的少年骤然发难,他不容拒绝的举起白清霜的右手,上面,泛着冷光的银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再看大公主抱着腿痛苦哀嚎的样子,回过神来的人皆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不是我,我没有伤害大公主。”
这是怎么回事!众目睽睽之下,便是她再蠢,也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动手,可她手中的银针已然成了铁证,若是从大公主身上搜出别的银针,她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一时间,白清霜冷汗直冒,只能飞快摇头,企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二小姐还是想想如何在太后面前解释吧。”
太后吃斋念佛多年,最是见不得后宫的阴私手段,前段时间因为慎贵人滑胎一事,她本就对白贵妃与大公主十分不喜,眼下白清霜又有把柄落在她手中,端看太后会如何发挥了。
不着痕迹的瞥了林婉颜一眼,欧阳靖留下一记你给我等着的眼神,唇角紧绷厉喝道:“还不快动手!”
他自小跟在镇国公身边,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练就了一身唬人的气势,又自小在宫中走动,且颇为受宠,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敢轻易小觑他。
如此,少年话音落下后,几个小太监立刻走了上来,眼看着便要绑了白清霜。
恰在这时,一温软中透着些许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住手,这是做什么。”
白贵妃,出了名的宫斗高手,终于来了!
眼底骤然爆发出一抹精光,林婉颜兴奋的搓搓小手,今日且叫她看看,真正的宫斗究竟有多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