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半天，才慢慢回到餐桌旁继续吃饭。
“海棠，怎么了？李帆那边什么情况？”几个播音室的工友好奇地问道。
“李帆不是被傻柱挤走的，他自己有安排，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于海棠解释着，她不想让大家觉得李帆是被傻柱压了一头，得给李帆正名。
“我就说嘛，傻柱哪能挤得走李帆。”一个工友附和道。
“就是，傻柱那么坏，哪能跟李帆比。”另一个工友也点头说道。
“海棠，李帆是不是要升官了？以后你可是‘李夫人’喽！”大家说着说着，又开始打趣于海棠。
“什么‘李夫人’，咱们新时代，不兴这一套。
吃饭吧。”于海棠甜甜一笑，低头扒了几口饭。
几个播音室的工友一脸羡慕，心里暗暗感叹于海棠眼光真好。
她们也都二十出头，正为找对象的事发愁呢。
现在看来，于海棠已经明显领先了。
李帆和郑华排到了食堂窗口前。
李帆把饭盒递了过去。
傻柱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不管李帆平时表现得多么硬气，人总归要吃饭的吧。
既然要吃饭，那就得落在我傻柱手里。
傻柱手里的铁勺猛地一铲，舀了满满一大勺菜。
“够吃吗？”傻柱故意问。
“够吃，快点吧。”李帆笑着催他。
傻柱握着铁勺，慢慢朝李帆的饭盒移动。
突然，铁勺开始剧烈抖动。
勺里的菜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往下掉。
等到铁勺靠近饭盒时，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汤水了。
傻柱把汤水倒进李帆的饭盒里，目光盯着李帆，得意地笑了笑，准备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郑主任，您看看我这饭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李帆没理傻柱，转头对郑华说。
“确实有问题，这点饭菜哪够吃？”郑华皱了皱眉。
“傻柱，你搞什么呢？要不要一会儿去我办公室聊聊？”郑华挑了挑眉。
“刚才手抖了，搞岔了。”傻柱赶紧解释，“我这就给您补上。”
说完，他立刻给李帆补了一勺菜，脸上还堆满了笑。
“傻柱，你那点小心思，收一收吧。”李帆冷冷地告诫他，“以后你要是再敢这么搞，别怪我到杨厂长那里告你一状。”
说完，李帆端着饭盒走了。
傻柱心里像是吞了只死耗子，难受得要命。
好不容易重新掌勺，居然还拿捏不住人了。
“还敢跟我叫板？等会儿我就去保卫科告你一状。”傻柱低声嘟囔，“以为傍上了郑主任就没人治得了你？咱占着理，走到哪儿都不怕！”
他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
李帆和郑华像普通工人一样，坐在餐桌旁吃饭。
“这饭菜怎么感觉味道不太对呢。”郑华扒拉了几口，皱着眉头说。
“食堂的饭菜，能填饱肚子就行了。”李帆笑了笑，继续吃着。
“也是，凑合吃一顿吧。”郑华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旁边的桌上，工人们也吃了几口，纷纷觉得不对劲。
“这饭菜怎么感觉没前几天好吃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换厨子了？”
“李帆呢？咱四九城的第一名厨，不至于把饭菜做成这样吧？”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们还不知道？今天是傻柱掌勺，食堂不归李帆管了。”有人高声喊了一句。
“什么？食堂不归李帆管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帆给厂里争了光，挣了脸，不至于这样吧？”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的饭菜差多了，肯定不是李帆做的。”
“以前没觉得李帆做的多好吃，换了人立马就看出差别了。”
“傻柱的手艺真不行，跟李帆差远了。”
大家一边吃一边议论，场面热闹得很。
这些话传到傻柱耳朵里，他听得心里直冒火。
他心里不服气，自己怎么就比不上李帆了？大家都是大锅饭，还能有好吃不好吃的区别？在傻柱看来，这些人就是闲得没事找事。
厨房里的人也听见了外面的议论声，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他们干的本来就是厨师的活儿，现在被人看不起，心里哪能舒服？
“傻柱，今天的饭菜是你做的？”车间锻工班的班长走过来问。
“是，李帆不服管教，撂挑子了。”傻柱应道，声音特意提高了些，想让大家都听见，以后食堂归他管，饭菜也都由他来做。
“不是我说，你做的饭菜确实不怎么样。”锻工班班长摇摇头，说完就走了。
傻柱的脸一下子黑了。
吃了他做的饭，转头就说他做得不行，这脸皮也太厚了吧？有本事别吃。
“傻柱，你做的饭菜其实还行，以后你别做了行不？”又有个人过来跟傻柱说话。
“傻柱，倒不是说你做得不好，主要是李帆是咱四九城第一名厨，大家就想尝尝名厨的手艺。”
接二连三有人跑过来跟傻柱说这些话，傻柱气得直喘粗气，胸口一起一伏的。
“我今天做的饭菜，真有那么差吗？”傻柱转头看向厨房里的人。
哪怕他自己觉得做得不错，被这么多人一说，他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了。
“师父，你做得挺好的。”
“我看大家就是一时没适应，等他们多吃几顿，习惯了就好了。”厨房里的人都赶紧安慰他。
傻柱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不过，他对李帆的怨气更大了。
他好不容易掌管了食堂，可不想再被李帆压一头。
他非得把李帆治住不可。
另一边，郑华和李帆吃完饭，走出了食堂。
“李帆，咱们骑车在厂里各个门卫岗转一圈吧。”郑华提议。
“行，今天全听郑哥安排。”
“对了，郑哥，晚上我和食堂的同事去都一处吃饭，热闹一下。
郑哥能不能赏个脸？”李帆笑着邀请。
“都一处吃饭？那我肯定乐意。
走，咱们去停车场。”郑华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走到停车场，取了各自的自行车，骑上车，开始在厂里的各个门卫岗转悠。
红星轧钢厂一共有四个门。
其中两个是员工上下班的通道，一个是物料进厂的通道，另一个是成品出厂的通道。
每个门都有保卫科的人站岗。
白班两个人，夜班也有一人执勤。
还有其他人在厂区和重点区域巡查。
郑华先带李帆去了北门。
那天正巧轮到林虎当班，他站在值勤的岗亭边。
“虎子，乔森。”有人喊他们。
“这位是李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保卫科的主任了。”郑华停好自行车，冲着岗亭大声宣布。
林虎和乔森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李帆。
两人的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惊讶。
原因很简单，李帆看起来太年轻了，完全不像是个主任的料。
就在他们打量李帆的时候，李帆也在仔细观察他们。
林虎身材不算高，大约一米六七的样子，但体格健壮，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力气的主。
他戴着手套和帽子，露出的脸略显蜡黄，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
乔森相对年长一些，咬肌发达，但眼皮总是耷拉着，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李帆，这位是林虎，那位是乔森。”郑华微笑着介绍道，“他们都是退伍的老兵，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你好。”李帆主动向林虎伸出了手。
“你好。”林虎回了一句，却没有伸手的意思。
郑华心里一紧，生怕李帆会因为这点小事发火。
然而，李帆并没有在意，转而把手伸向了乔森，笑着说：“你好。”
乔森笑了笑，和李帆握了握手。
“好了，我带着李主任去下一个岗位看看。”郑华松了口气，接着对林虎和乔森说道，“等会儿你们派个人去办公室，李主任上任要讲几句话。”
李帆朝他们挥了挥手，骑上自行车，跟着郑华赶往下一个岗亭。
“刚才表现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和林虎吵起来呢。”郑华笑着说道。
他本以为，像李帆这样的年轻人，多少会有点傲气。
林虎这样不给面子，李帆肯定会生气。
没想到李帆倒是挺大度的，这让郑华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闹不愉快。”李帆笑着回应。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郑华赞许地点点头，“把保卫科交给你，我相信一定能办好。”
岗亭这边，乔森打趣道：“虎子，李帆刚来你就给他下马威，不怕他以后记恨你？”
“一个小屁孩，记恨我又能怎么样？”林虎不以为然地嗤笑道，“我是给厂里干活，又不是给他干活。”
“话是这么说，但你这么做，李帆心里肯定不痛快。”乔森劝道，“毕竟他是领导，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吧。”
“领导？一个厨子罢了。”林虎不屑地说道，“再说了，我和你不一样，你不用养家糊口，我可不需要。
我谁也不怕。”
乔森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林虎年纪不小了，却还是单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加上他确实有点本事，自然不把谁放在眼里。
但乔森不同，他有老婆孩子要养，没法像林虎那样无所顾忌。
“行了，我去办公楼一趟，看看这位新主任要讲什么话。”林虎整了整帽子，走出了岗亭。
李帆跟着郑华，骑着自行车经过了四个岗亭。
接着，他们又巡视了几段保卫科员工日常巡逻的路段，算是完成了工作检查。
搞定这些后，两人骑车返回保卫科办公室。
远远地，他们就看见保卫科的员工们正聚在办公室门口闲聊。
“听说我们这新主任以前是个食堂大厨，怎么突然调到这儿了？”
“谁知道呢，可能他背后有人吧。”
“看着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已经当上领导了，真是厉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他刚去我们岗亭，说话还挺客气的。”
“你们有谁跟他熟吗？说说他这人怎么样。”
“我之前可没见过他。”
“我就听过名字，连招呼都没打过。”大家交流了一番，发现都不认识李帆。
对这个新来的顶头上司，大家真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