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他。”
“怎么可能？”接话的人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你上哪见过他呀？”
那人越想越想不起，忽然烦了，说道：“鬼知道，反正他肯定在二当家那出现过！”
毕竟以他对「黑桃主」的关系，还不到连他手下的实验体都脸熟的程度。
对话潦草结束，贺威可惜竟没从里面获取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只能看着工作人员将容器里的液体放出后，从顶端打开个出口。
看着三两个工作人员屁滚尿流地跑出铁笼，贺威做好战斗准备。
与此同时，红发男人仿佛一只动作灵巧的猴子，从光滑的容器内壁上快速攀爬跳出。
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和瑕疵，贺威眯上眼，他总觉得，此人虽然看起来像没有思想的野兽，性情暴躁，但实际上，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头脑还是有的。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那事情就难办多了。
物竞天择，相比拥有利爪和钢牙的食肉动物，人类之所以能登上食物链顶端，起决定作用的就是大脑。
人类会使用工具，有思考变通的能力。
但如果同样的能力放在一只野兽身上，那他的优势便会大幅度削弱。
不过好在……贺威握紧从剑齿虎口中拔出的匕首。
他还没有因为击败冰河巨兽而得意忘形。
场外一声笛鸣，战斗开始。
红发男人弓起身子，四肢着地，以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朝他扑来！贺威临危不惧，横起手臂挡下攻击。
红发男呲着獠牙，若不是贺威挡他的力量足够强，要害早已被他啃食殆尽。
他不断冲来的力量虽然强，但远不及上一轮出场的巨兽。可即便如此，贺威也没有看扁他，反之，他抬起炯炯有神的双眸，紧盯他侧颜下方微微鼓动的腮，计划待会该如何破坏掉它们。
他有些担心，担心脚下的角斗场不仅仅是他看到的擂台。
忽然，他身前力量一泄，贺威快速回神，顿时一愣。红发男错愕地盯着他，忘记攻击。
贺威疑惑时，红发男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一步。他微微张开野兽般的大嘴，似乎想和他说什么。
空荡的口腔仿佛无底的黑洞，贺威震惊地发现，他没有舌头。
被连根拔掉了吗？
悲泣的呜咽拉回贺威远飘的思绪，直视红发男的双眼，他可以确定他们之间不曾有任何交集。
难道，是他单方面认识他？
不，不会。他因为工作原因早已练成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虽然他现在的样貌已经不能算做正常人，但没有被毁掉的五官，并不影响他认出他原本的模样。
失去战意，红发男慢慢朝贺威靠近。他真诚地摊开双手，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两个音，似乎是中文，是名字。
刹时想起老马，贺威浑身战栗。
他不安地眼神在红发男的五官上逡巡，害怕眼前的，已经无法变回正常人的怪物被「黑桃主」换了脸，是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的人。
红发男步步逼近，贺威第一次露出胆怯，向缠着电流的铁笼边缘后退。
“对了！我想起来了！”
耳机自动翻译再次响起，惊得贺威后退的脚步一顿。
“是他。”
“是谁呀？”旁边人都快急死了。
“你们还记得上一任「黑桃q」吗？”
“上一任……我记得，二当家说过，好像是个喜欢制毒，搞暗杀的女人。”
“没错。”
“不是吧。”他盯着台上的红发男人，吃惊道：“你说他是那个女人？！”
“当然不是！他不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的亲信。后来女人被现在的「黑桃主」设计炸死，他被抓，自此下落不明。没想到啊，搞了半天是被「黑桃主」关起来做实验了，听说前不久还被卖给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手里，被折磨的很惨。”
两侧人一听，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连连慨叹。
贺威怔愣地立在原地，看着红发男向他逼近，却忘了后退。
藤原纱里奈若众口中的上一任「黑桃q」是他的姐姐贺颜，而眼前这个被迫变成怪物的男人，是她曾经的同伴。
他的感觉没有错，他们的确不曾见过，只是他在他的脸上，看到死去的贺颜的影子。
贺威的眼眶酸涩，心情异常复杂。
眼看红发男向贺威不断逼近，他却毫无反应，白计安猛捶玻璃，妄想他的声音可以重新唤醒贺威。
“他怎么了？怎么不动呀？”catharina急得用手肘直捅Ventus。
“你问我，我问谁？”Ventus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一定是场内发生了什么事，贺威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没关系的。”
自打他亲眼目睹贺威干掉剑齿虎，他对他的身手和头脑都充满了信心。
两人相对而立，在所有人紧张到屏息的那一刻，红发男张开双臂抱住了贺威。
这一抱匪夷所思，白计安立即斜一眼「黑桃主」，从他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恼怒的神情中捕捉隐藏的真相。
红发男张开嘴，在贺威的耳边激动地呜咽，贺威猜了半天，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他在说：“走，快走，快离开这。”
贺威彻底愣住了。
紧张刺激的嗜血擂台转眼上演温情一幕，众人不知所云，台下交头接耳声不断。
眼看主题偏离，「黑桃主」转眼怒视立在面前的保镖。保镖会意，拉出半藏在衣领下的麦克风转身消失。
少顷，擂台下的暗角，一人手持一杆长枪瞄准台上的红发男人射出！
随着他身体猛地一颤，贺威低头，只见一支蓝色注射剂刺进红发男的大腿后侧。紧接，红发男面露狰狞，全身上下的青筋不受控制地凸起。
在彻底失去理智前，他一把推开贺威，歪歪扭扭地向后连退几步。
同时，擂台剧烈震动。
贺威环视四周，铁笼竟然慢慢落进地面，取而代之的是外侧缓缓升起的防弹玻璃制造的围墙。
想起红发男脸颊两侧的鱼鳃，贺威顿时明白「黑桃主」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