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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见山站在殿外,默默看着宫中的侍卫将烧成灰烬的和光大殿收拾出来。

尚书台的大臣们站在廊下,面面相觑却无人说话。

“哎,相爷来了!”

孟见山挑眉,转身看过去。

民间一直流传,当今相爷犹如那雪里松。他一直不觉得,只认为此人城府太深,可看不出那雪松至圣至高的意味来。

可今日……

傍晚,殿前下起了小雨。李之行换了身素色长袍,未穿官袍,从雨中来。男子脸色苍白,撑伞的手和脸上都带了伤痕。

孟见山对上李之行无波无澜的眼神,垂下眼睫,轻咳了一声。

“相爷,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孟小侯爷已让人封锁了州关,如今皇上驾崩的消息暂时压住了可是也压不了太久啊。”

方才静得落针可闻的场子,瞬间吵闹了起来。孟见山拧眉看着大臣将李之行围起来叽叽喳喳。

李之行抬眼,看了过来:“孟小侯爷可知现在新帝在何处?”

周围的大臣瞬间噤若寒蝉。

孟见山眨了眨眼,“在后宫。”

李之行点头,转身又往雨里走去,临走之前对尚书台众人道:“各位大臣和其夫人今日都受了不少惊吓。在新帝未诏之前,先回府陪陪夫人好好休养。”

说完,他撑伞往宫内走去。

“相爷!这宫里还有东漓军呐!”身后的大臣忍不住提醒道。

孟见山想了想,抬步跟了上去。

“李相爷!”

李之行停下脚步,侧身望过去。

孟见山看了眼宫道前后,确定了无人,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问道:“相爷这意思,是承认这新帝的身份了?”

“那孟小侯爷觉得,现在谁能稳住南圣呢?”李之行淡声反问。

孟见山看着李之行,目光带着审视:“孟氏是南圣开国之族。南圣在孟家在,南圣危孟家自会出手,但是这皇权之争,我孟家按理来说不会插手。可南淮景带着东漓军携火器闯宫,这无疑是将南圣拱手交了出去。”

“若不是南容宣不在,本小侯爷今日恐怕就随他反了。”

“那南容宣为何不在呢?南邈本想假意让南容宣以出使漓朝之名,暗地埋伏在城外。”李之行将伞往他那方倾斜,“可这场宫变,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出现。”

李之行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南容宣让南淮景杀了想杀的人,报了想报的仇。接下来,便是他想做的事。”

李之行点到为止,抬步往前走去。

孟见山看着李之行的背影,拧起了眉,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李抒玉不是还在京城,他能冒这么大险?”

他快步跟了上去,站到李之行身侧,和他一同往宫内走去。

“孟氏一族效忠的是南圣、是南圣的子民。那相爷也是吗?”

李之行瞥了他一眼,“若是新帝让你出兵攻打漠北,收复南猎军你当如何?”

“打呗。”孟见山扬眉,“我还怕没这个机会呢。”

李之行看着前方,语气暗含赞许:“孟小侯爷一点就通。”

“不过,那李抒玉呢?”孟见山看向李之行,才发现他耳后的伤痕只清理了下灰尘还未上药。

他顿了顿,又道:“南容宣全家就剩他一个了,前半生惦念着报仇,这仇也报了,他向来无心皇权,如今只有一个李抒玉能牵制他。”

“李抒玉若是落到明薇和手里,这接下来可不好办。”

李之行道:“不知。”

孟见山意外道:“还有李相爷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才更好。”

……

说着,二人走到了破败不堪的仙水宫前。

雨打湿了仙水宫开裂的牌匾,曾几何时,这座宫殿,是后宫最辉煌艳丽之地。

当时前朝为此事还连参了一个多月的奏折。

而转眼,这儿成了最破败的冷宫。

孟见山先一步往里走,门口的死士看过来,他随即朗声喊道:“臣孟见山,求见陛下!”

两个死士只上下扫了二人一眼,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

孟见山回头看了眼李之行,抬步往里走去。

见那死士不拦,李之行才将伞收下,走了进去。

一路上,庭院里连续几班死士不停巡逻。殿外正站着二十几人,身上都别着一把火器。

孟见山见状,心中暗忖,这看着不光是保护南淮景,也是将他监管着啊。

幸好,这玩意儿他们孟氏军也有。不得不感叹了句,荣王这种不觊觎帝位的人就是大方。

宫殿里头空荡荡的,除了一早镶嵌在墙内挖不出的夜明珠,其余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

南淮景坐在一张软榻上,面前摆着一张新搬来的桐木长桌。

身旁站着一位自幼就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小宁子。

小宁子注意到殿外站着李之行和孟见山,轻声道:“陛下,李相爷和孟小侯爷求见。”

“小宁子,赐座。”南淮景缓缓睁眼,眼中尚有一丝疲倦。

小宁子扫了一眼殿内,犹疑道:“陛下,这里先前您没让放其他东西。”

仙水宫还保留着曾经的破败,只命人打扫干净放了张软榻和桌子。

“那就进来站着。”

南淮景坐了起来,寻了一个轻松的姿势。

“是,陛下。”小宁子一甩拂尘,走到门口,看着台阶下的二人道:“进来吧。”

南淮景看着小宁子的背影,无声笑了下。

小宁子背脊忍不住挺直了几分,生怕给自己主子跌面儿。

“不知,相爷和侯爷结伴来此,所为何事?”南淮景仰靠在软榻上,看着二人微微笑道。

李之行朝他行了一礼:“陛下,虽说天色已晚,不该来此烦扰陛下,可现下南圣说是一盘散沙也不为过。”

“还需陛下出来,主持大局。”

南淮景轻眯了下眼,看着李之行不卑不亢的样子着实惊了一下。

李之行一向是南珏意的心腹,如今算是旧党一脉,不光不要这气节,还能丝毫不恨立马就来寻他这新主。

他的目光又落到孟见山身上,而孟见山将头低得更低了:“请陛下主持大局。”

南淮景笑了下,他看了眼板着脸的小宁子,又看了看保持行礼姿势的二人。

他起身走了过去。

南淮景走到李之行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来:“朕不知这皇帝还有几日好当,到底是从此励精图治,成为南圣明君,还是就让朕享受最后这段时日呢?”

南淮景绕到李之行身后,慢慢踱步过去,听在了孟见山身侧,“听说今日孟夫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孟小侯爷,那逆贼南昭敏现在就关在礼狱司大牢。”

“如何处置,朕听你的。”

“既是逆党,通通处死便是。”孟见山道。

南淮景将他扶了起来。

他静静看着南淮景那双含笑的凤目,只听他低声道:“现在外头带火器的只有二十人,你就用你袖中的匕首,找个机会将我杀了吧。”

孟见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臣不敢。”

南淮景摇了摇头,顿觉无趣:“那你敢做什么?”

孟见山抬了抬下巴,用口型一字一句对他说道:“帮陛下,成为真正的南圣之主。”

他眼中笑意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