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刘辩从王弋的居所中缓步走出来,满脑子都是不甘。
他冒着被王弋怀疑,甚至圈禁的风险就是为了一件事——报仇。
报刘表掘了自己祖宗陵寝的仇!
事实上刘表并没有动多少陵墓,只是找了一些墓门好打开的陵墓搜刮了一番,就拿了一些陪葬品,主墓室根本没敢动。
这些刘辩也是知道的,可都偷到他先人头上了,他要是没有能力还则罢了,如今他手中有权力,当然想试一试能不能将刘表从荆州钓出来,借王弋的手干掉。
可惜王弋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他除了不甘别无他法。
当他一脸愁容钻进马车时,却看到马车角落里蜷着一个猫儿般恬静的女子正慵懒地看着街边的景色,晒着太阳。
女子正是袁寒。
袁寒见他问讯,转过头柔柔一笑,轻声道:“即日起妾身便是老爷的护卫,伺候老爷起居……”
“用不着。”刘辩冷冷地打断袁寒,呵斥,“护卫就是护卫,做好你该做的。”
“遵令。”袁寒浅浅一笑,伸出头对车夫道,“走吧。”
刘辩以为一切都是王弋安排的就没多想,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可当马车停下之后他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住所,而是一座已经看似荒废了许久的院子。
“这是什么地方?”刘辩皱起眉头喝问。
袁寒却没有回答,如水流般滑出马车,邀请刘辩下车。
见此情景刘辩慌了,他以为自己是被绑了,便死死盯着袁寒没有动。
袁寒见状古怪一笑,说:“老爷,马车是您来时那驾,我们几人要是能无声无息解决那个车夫,也用不着如此绑您了。”
刘辩闻言脸色更黑,冷哼一声钻了出去。
事实上这一切确实是王弋安排的,只不过不是给刘辩安排的,而是给袁寒安排的,袁寒将刘辩带过来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几人走进院落,打开唯一的房门,看到房梁上吊着一个人,此人刘辩还认识,正是当初想劫走他的刘磐。
“你什么意思?”刘辩看向袁寒,相当不满。
袁寒却轻笑道:“此乃妾身私事,劳烦老爷走一趟了,好在顺路而已。”
说着,她走到刘磐面前,也不见如何使力,就见刘磐忽然双眼圆瞪,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口中呜咽个不停。
“你杀了一个人……你应该杀过很多人,但你去行刺这位太守老爷的时候杀了一个和妾身有关系的。”袁寒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惊人不已,“妾身以前不在乎她的死活,毕竟那时候妾身也想杀了她。当然,她也想杀了我,她杀死过妾身很多兄弟姐妹。妾身以为自己这辈子就那样了,谁曾想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内心中也有柔软的地方,来到这里之后她真的像家长一样关心我们。
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告诉你妾身对你有多大的仇恨,其实是没有的,妾身对你没什么恨意。妾身只是想说妾身和她不同,妾身只想成为一个工具。
可惜妾身是人,还是有些喜好的。若妾身将你全身的骨头都拆开你还能活着,妾身就放你走。”
说罢,袁寒小心地脱去刘磐鞋袜,从双足开始一点点让刘磐的骨头脱臼……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刘磐疼得像虾米游泳般在半空中疯狂颤抖,却只能感受到疼痛慢慢从腿部传到腰杆,在逐渐什么也感受不到。
“够了!”一旁的刘辩看得毛骨悚然,喝道,“就算报仇也没必要如此折辱他,你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老爷,住嘴。”
娇嫩的手指抵在刘辩的双唇,刘辩还没看清楚,袁寒已来到他身前,轻声说:“妾身此举无关仇恨,只是想告诉那些宵小万事都有代价,动了您,这就是代价。”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刘辩根本不相信袁寒的话。
事实上袁寒的话确实一个字都不能信,只见她忽然勾起嘴角,笑道,“只要他不是殿下,我不在乎他是谁。他可以是他,也可以是您。”
笑容和煦,声音轻柔……
刘辩却在这张绝美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冷漠与恶毒,令他感到无比恶心,厌恶道:“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敢在我面前卖弄。”
袁寒似乎感受到了刘辩语气中的杀意,愣了一下,说道:“妾身也是官,虽然永远也不可能比您的官大,却在您永远也碰不到的衙门。”
说罢,她不再理会刘辩,继续折腾起刘磐。
刘辩实在看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小院返回马车,不知过了多久,袁寒终于结束钻回马车。
马车缓缓向前,袁寒又变回了慵懒地猫儿,缩在一角不言不语。
过了片刻,刘辩没忍住心中烦躁,问道:“他最后如何了?”
“老爷,您不是要妾身给他一个痛快吗?”
“如此便好。”刘辩松了口气,微微对袁寒有了些改观。
哪知袁寒紧接着便说:“拆到最后还有口气,妾身便给了他个痛快。”
“你!你……”刘辩差点被气死,费了好大力平稳呼吸,沉声道,“罢了,死都死了。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袁靖是什么关系?”
“她是妾身阿姊。”
“你也是袁家人?”
“是。”
“你们袁家人怎么都这么……哼,不似正常人。”
“袁氏就不正常,又哪来的正常人?”袁寒是个会聊天的,果断打断了这个死话题,说道,“老爷,您能否将阿姊的遗物还给妾身。”
“在后面的箱子里。”刘辩顺势接过话头。
两人聊了许多,期间袁寒将自己的安保计划详细讲给了刘辩,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刘辩的居所。
这是一个大宅子,环境看起来相当不错,只是刘辩对此地并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全落在门口一个焦急的士卒身上。
“来者可是刘太守?”士卒见马车停下,赶忙上前询问。
袁寒抢先说道:“正是太守当面,你可有什么事吗?”
“小人是洛阳的郡兵,有急事找太守。”
“你是谁!”刘辩闻言心中一沉,喝道,“谁人给你来此的命令?你怎敢来此处?郡校尉呢?”
郡兵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哪怕满心仇恨想要复仇,刘辩都不敢碰。
“太守,王校尉遇刺,重伤不起……”
“王校尉?”刘辩一愣,赶忙喝道,“拿下!郡校尉根本不姓王!你是何人?”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袁寒挡在车内,袁寒看向士卒的眼神杀意凛然。
然而士卒却一步蹿到跟前,低声说:“太守,小人不敢不来啊,是校尉让我来的。遇刺的不是校尉,是王校尉!”
“什么!”刘辩惊呼一声,奋力扒开袁寒,问道,“王校尉?”
“王校尉!”
司隶校尉,王朗。
刘辩脑袋嗡的一声,拼尽全力跳出马车,拉着士卒跑进了府邸,袁寒紧随其后跟进房内。
“细细与我说来。”刘辩双眼通红,咬牙道,“不要漏了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