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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阿比盖尔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她的父母来到现在暂住的棚屋区。

钻进一条狭窄逼仄的小路,鞋底踩着污泥,借着昏暗的灯光,隐约可见长满青苔的砖头。

“我们就住在这里?”

她有点难以启齿,原本在高谭的住房虽然不大,但至少比隔离区要舒适和温馨。

阿比盖尔的母亲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家庭妇女,在城市生活时,除了每天下午的临时工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小儿子,此刻正一只手拉着尚且年幼的小男孩,忧心忡忡道:“阿比盖尔,我们能住在这里就很不错了,还有些人只能在破烂的屋檐下铺一张床休息,幸亏这几天没有下雨,要不然会有更多的人生病。”

棚屋区的角落里,中年萨卡兹男人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拧开手电筒,大致检查一遍后,隐隐松了口气:“还好,今天没有人偷偷进来。”

“以前有过小偷?”

“这里的门没有锁,偶尔会有人来光顾,我们必须要小心。”

为了节省电力,阿比盖尔的父亲匆匆关了手电,一家人只能在屋子里摸黑。

一进门,一股发霉的味道铺面而来,少女强忍着咳嗽的冲动,选择在门边席地而坐。

父亲发现了女儿的不适应,尽力解释道:“这里的确很差,但至少能住人,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知道,爸爸,我都知道。”

一家人分别多日,此时再见时,却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母亲摸到阿比盖尔身边,关切道:“高谭还在搜城吗?你被带进来时,他们有没有打你?”

“高谭对萨卡兹人的禁严令还没有解除,搜查队每天都会在街上游荡,这半个月里不断有萨卡兹被抓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说到这里时,阿比盖尔有些烦躁,语气加快了不少:“不过我不是被抓进来的,我现在是考特曼医生的助手,那些卫兵都不敢碰我。”

考特曼医生?

父亲想起来,今天有一位从外面进来的医生,听说是维多利亚人,可自己的女儿是如何跟他搭上关系的?

面对这个问题,阿比盖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用运气好来说服自己。

毕竟他们才认识了一天时间。

可能考特曼医生是一个单纯的好人吧。

……

“考特曼医生,我已经联络了高谭第一医院,他们竟然答应接收十七名病人和一名危重病人,这实在是……”

戴维很兴奋,满面红光,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说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坐在桌子边写诊断报告的周金儒表情很平静,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

高谭方面肯松口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来了。

一个维多利亚医生进入隔离区,谁也猜不准到底什么意思,要绕开银狐去维多利亚探询消息,信使在路上一来一去走两个月,得不偿失,权衡再三后,高谭只能适当的让步。

“戴维先生,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隔离区的状况仍然很糟糕,有很多要改变的地方。”

戴维不解道:“考特曼先生,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的,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会回到高谭。”

“我很希望你说的这一幕尽快发生,能看得出来,很多人渴望回到文明社会,毕竟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烂。”

周金儒放下笔,将一叠报告递给戴维,再转交给高谭第一医院,他说道:“但我们始终要做好两手准备,防患未然。”

“您真的不像一名医生。”

“不,我的确是医生,戴维,医生只能治好身体,却没办法治好内心,你们需要的并不只是医生。”

……

同样在这个普通的夜晚,下班回家的多伊尔议员关好公寓的门,解开外衣的扣子挂在衣架上,他的精神状态很好,看不出半点疲惫的神态,连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都没有摘下来。

男人径直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连接梦境。”

随着意识下沉,他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画面变得清晰时,他所穿的衣服变成了黑色大衣,袖口纹着金色天平。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圆桌,摆着十三张椅子,每一张高背椅都坐着一位同样服饰的人影。

多伊尔对面的成员不满的看着他:“你来晚了,多伊尔,我们以为你要退出了。”

斜对面,一位女性淡淡道:“多伊尔不是一个喜欢破坏规则的人,他一定碰到什么事情才会迟到,我们为什么不听他解释呢?”

坐在首位的模糊人影打断了他们的争论:“现在,多伊尔,说一说你的发现。”

“是,首领。”

多伊尔坐得很稳,似乎没有在意过别人的话,他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镜框,直到手指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的形象没有眼睛。

“根据我们制定的计划,已经锁定目标,开始尝试用一号方案进行清除,这一次我们更加小心,充分利用高谭人对萨卡兹人的偏见,不得不说首领的计划是成功的,通过和平演变,第一代高谭人对萨卡兹人有意识的融合,已经随着媒体的宣传和潜移默化的影响,演变为第三代人的敌对情绪,并且加以放大。

虽然期间花费的时间格外漫长,但是发生意外的几率很小,一旦计划成熟,即便是扞卫者,也很难扭转人们心中的偏见,基本不会出现我们的盟友在盐风城的失败局面。”

首领很满意的点头:“那么定点清除计划,要确保一定完成,一个萨卡兹大女妖,她的命运非常重要,足以改变历史的进程。”

这时多伊尔却沉默了,他的反应令众人很意外。

“发生什么了?”

“难道大女妖提前觉醒了?”

“她跑了?”

首领也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定点清除计划出了一点意外,尚在幼年期的大女妖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发生了偏折,她的不确定性大大增加了,导致计划不得不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