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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金儒一夜未睡,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

冬天的夜晚格外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房间里很冷。

应该是炸弹爆炸时,震坏了哪里的暖气管道,这样的环境根本不会有市政人员去修理。

公寓内还留着不少租客,难以抵御寒冷的人偶尔发出刺耳的咳嗽声,这注定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路边偶尔有提着马灯的巡逻人员,相比较前两天,人数锐减,他们也因此不得不减少了巡逻次数,以缓解人员的疲惫。

夜晚并不平静,眺望远方时,还能看见天边的几处起火点。

宁静被一阵马蹄声毫无征兆的打破了,那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窗户里,去而复返的龙骑将翻身下马,飞快冲进公寓,没有什么能阻挡她。

为了不让西尔维娅闹出更大的动静,周金儒只好主动出门迎接。

他一开门,龙骑将一身煞气地走进来,冷冷道:“国王陛下到底怎么了?!”

“你们的新贵族囚禁了国王,企图杀死他,谋求更大的利益。”

“他们怎么敢?!”

龙骑将大怒,她的眼神更加冰冷,质问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见过这个吗?”

周金儒手里多了一枚铆钉,看上去和普通的铆钉没什么区别,随处可见,甚至路边都能捡到。

西尔维娅神色凝重,拿着铆钉仔细查看,语气深沉:“你竟然有王室的信物,谁给你的?”

“我不能告诉你,你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不止为了这一件事。”

“我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我的私人武器库。”

这回轮到周金儒惊讶了,忙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猜。”

……

龙骑将西尔维娅的私人武器库位于她的府邸密室里,若非本人带领,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其中。

“你把军营里的装备都搬回家了?”

周金儒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武器装备,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他手里正握着一杆李恩菲尔德步枪改版,加装了全新的狙击镜,以及连射握把。

除此以外,他还看见了几台蒸汽机甲,大多缺少部件,唯一一台完好的是试验版狐式。

“蒸汽机甲都是管制装备,我怎么可能弄到完整的?”

周金儒干笑两声,即便真的有也不能拿出来用,伦蒂尼姆突然出现一台蒸汽机甲,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西尔维娅头上,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他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西尔维娅恐怕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找自己确认而已。

龙骑将是一名维多利亚军人,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嗅觉,对新贵族的怀疑始终没有消除,反过来推导,轻而易举就能得出结论。

“这里的武器装备你都可以挑选,甚至有些来自大本钟研究院的最新技术产品,明白吗?”

周金儒放下手里的步枪,指着能挂在墙上的一排枪械,问道:“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新贵族们控制了伦蒂尼姆的核心区域,我需要一个帮手,至少能帮我进入王宫,如果你没有胆子,我也不会怪你。”

“据我所知,王室成员如今并不在王宫。”

西尔维娅皱眉道:“这个不用你提醒,你去不去?”

周金儒一边将短刀固定在双臂外侧,一边问道:“如果我说不去会怎么样?”

“这是我的家,我的武器库,你跑不掉的。”

“好,这个威胁很有力度,我算自投罗网?”

‘当然。’

周金儒停顿了一下,笑道:“冒昧的问一句,我在进来时看见了你和你丈夫的结婚照,对了,你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们都安全吗?”

西尔维娅走到武器架前,伸手握住一杆长枪,抬头仰望雪亮的枪刃,淡淡道:“我不会将家人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他们早已不在伦蒂尼姆了。”

龙骑将的手缓缓用力,将长枪举了起来。

“他们都叫你四先生,你的真名是什么?”

周金儒想了想:“托马斯·考特曼。”

“哼。”

……

雪势渐渐放缓,天空中也出现了一丝亮光,整片大地开始恢复活力。

道路两边的商店内,保王派组织起人手,对严密封锁的城市公共大学进行包围。

“威廉,已经说好了,我们一旦开始进攻,学校内被关押的学生们立即就会反攻,内外夹击,彻底拿下大学区域,很多学生都愿意帮助我们。”

威廉始终锁着眉头:“修士,你怎么看?”

“先前在学校内掀起纷争的人不是我们,我有个问题,那些人去哪儿了?”

凯尔希看着周围的人,她的话引起了部分人的关注。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拿下学校,那些摇摆不定的家族才会重新考虑今后的处境。”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凯尔希没有更好的办法,军械库、粮仓和重要区域都分散了新贵族们手中的力量,但他们仍然有着庞大的队伍,局面只是从一九开变成现在的四六开,保王派缺少真正致胜的关键元素。

也是整个计划的核心。

国王。

没有人知道国王在哪里。

“修士。”

凯尔希摇头:“所有的计划都是在弥补力量上的不足,现在将新贵族和我们勉强拉到一个水平面上,几乎到极限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运气。”

亚利桑那伯爵点头:“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威廉的表情缓缓放松,握紧了拳头:“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不断前进了,谢谢你的帮助,修士,接下来是我们的战斗。”

“你想让我离开?”

“你不该继续介入,修士,如果我们成功了,你会是我们的贵宾客人,如果我们失败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你仍然是安全的。”

凯尔希看着这群年轻的男人,三十四岁的威廉在他们其中是年龄最大的,哪怕那个大大咧咧的亚利桑那伯爵也才二十八岁而已。

“肯·威廉,你有什么想委托我的吗?”

威廉从怀里摸出一枚怀表抛给凯尔希,轻声道:“文森特伯爵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