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看他笑就更气了:“她说什么嘴长在人家脸上,想说什么她也不能去堵人家的嘴。
还说什么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心有污秽,世人皆脏,那意思还是我心脏了呗?
哼,话里话外得还嫌我多管闲事,好心没好报,她清高,她了不起行了吧,那样的高门大户,若无子嗣,我看她以后怎么办?”
“你呀!多余操那个心,”孟惑拍拍老妻的手:“至于...王妃如何行事,王爷必然都知晓,他都不在乎你,你又何必在乎?”
他坐炕上脱掉鞋子,边和老妻闲聊:“你别说啊,这热炕烧起来确实舒服,若不是王妃,咱们还享受不到这个福呢!”
“哼,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她一个闺阁女子,怎地就懂这个了?”
孟惑顿了顿:“也犯不着撒这个谎吧?”
被老妻这么一说,他也有点怀疑。“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敬着点就是了。”
怕老妻不明白他还挑明了说:
“北蛮二皇子回去后,又带兵来犯。
几场战役下来,叫咱们王爷给打得龟缩着不敢出来了,前些天北蛮国主送来降书,想必这几日就打算要议和了。
你想想看,若北地日后当真安宁了.....”孟惑指指上面:“说不得咱们这位王爷还要往上走一走,到那时,王妃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真的?”
“那可不,这位,和现在上面坐着的那位必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咱们家也只能跟着王爷走才有活路,你明白吗?”
孟夫人脸色有些发白,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见老妻明白了,孟惑又道:“其实吧,王妃授人以渔,也是好事,得利的还不是军中将士,若有朝一日我生死一线,说不定还要王妃救命呢?”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我以后不讨嫌就是了,她那样的身份,我以后扒着还来不及呢!”
孟夫人合衣躺下,心里又盘算起来,如此说来,还是她娘家侄女更合适一些。
...........
楚宁歌一早起来连打好几个喷嚏。
朱阿花紧张道:“别是风寒了?”
“奴婢去给您熬一碗姜汤?”
“别别别,千万别。”楚宁歌连忙摆手,她可不爱喝那东西。
辣死了。
朱雀拿着一张帖子进来:“夫人,又有人送帖子了,这回是骠骑大将军府霍夫人的帖子,说要请您去赏梅。”
“赏梅?这么冷的天梅花开了?”楚宁歌下意识开口,反应一下,又说:“哦,梅花香自苦寒来,确实有梅花。”
“看看倒也行,我就怕再遇见什么爱说教的八婆。”她顺手接过朱阿花拧的热帕子擦脸。
“您说得是孟夫人吧?”朱阿花撇撇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那语气跟您婆婆似的,就差直接开口往您房里塞两个通房丫头了,半点看不清自己身份。”
朱雀憋着笑:“阿花,你怨气这么大,是不是因为孟夫人嫌你个头太大了?”
提到这个,朱阿花就生气,那孟夫人像看货物似的打量她,简直有病,还说她这样的不行。
要不是来者是客不能动手,她真想给她两巴掌。
她什么时候想给主子爷做通房丫头了?既侮辱了主子,也侮辱了她。
“好了好了,那样的极品毕竟少见,以后咱们也少见她。”
楚宁歌笑着安慰,问清楚赏梅的时间,她吃过早饭,又一头扎进书房。
她这里岁月静好,赫兰夜那里却出事了。
擎无一身是血的跑进来,进来就单膝跪地:“夫人,主子出事了。”
楚宁歌惊了一跳,见擎无满眼血丝,心里也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擎无焦急道:“路上再和您详说,还请夫人快些!”
楚宁歌迅速捡起桌面上刚配好的东西,又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枪,以及头上的空心毒簪都在。
方安心道:“走吧!”
朱阿花和朱雀迅速跟上。
程潇带领一众护卫也立刻骑马随行。
擎无在骑行中说起事情原委。
起因还要从今早和北蛮的和谈说起。
其实赫兰夜早觉北蛮心怀叵测,此次和谈可能会有猫腻,只是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手段会如此令人恶心。
擎无说:“您还记得那个大巫吗?”
楚宁歌点点头,战场上那个,当时遭了反噬,小蛊说,他最多苟延残喘三天,必死无疑的结果,她也就没再关注。
“怎么,他还活着?”都这么多天了。
“您怎么知道他应该死了?”擎无顺口反问。
这么警觉干嘛?楚宁歌含糊道:“当初在城楼上看到他吐血了,料想他时日无多 。”
擎无也没多想,继续道:“那大巫确实死了,而且尸体还被吃了。”
“吃了?什么意思?”楚宁歌头皮发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结果,猜中了。
那日战场上,没人知道是楚宁歌出的手,大巫被反噬后,终究还是在北蛮国主的期待下死了。
于是,那日有着中原面孔的谋士,他贡献的计策开始实施。
他们先是让交换回来的二皇子,打着一雪前耻的旗号几次挑衅。
再一次次输给大晋,目的,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谈和。
甚至为了迷惑大晋,他们北蛮国主亲自出面,只为了能将赫兰夜等人钓出来一网打尽。
..........
北蛮与大晋交界处,搭起一座巨大的帐篷。
两族服饰迥异的士兵,分做两排,泾渭分明,各自警惕着。
帐内却时不时传出推杯换盏的大笑声。
“......来来来,条约先不急谈,本王早闻赫将军英武不凡,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本王再敬赫将军一杯。”北蛮国主诚意十足的双手高举酒杯。
“可汗客气了。”赫兰夜也举杯,以袖遮掩着,其实半点没喝。
北蛮国主也不在意,眼神闪了闪,双手轻拍。
一位曼妙舞姬踩着鼓点走进来,舞姬薄纱遮面,细腰半露,随着舞动,高开叉的裙摆一双雪白大长腿时露时不露。
腰间脚踝系着串串铃铛,舞动间叮铃作响,带起阵阵幽香,卡姿兰大眼睛时不时对着赫兰夜暗送秋波。
武将们简直看直了眼,可赫兰夜却像个睁眼瞎。
一舞毕,北蛮王介绍说这舞姬是他最小的女儿,叫贝飒,还想将贝飒许给赫兰夜做侧妃。
赫兰夜当然推脱不要,说和亲可以,皇室里有很多适龄男子。
北蛮王又佯装生气,说赫兰夜瞧不上他女儿,又叫人抬上来一锅炖羊肉,说天寒最适合吃羊肉,给每人都盛了一碗。
还真有傻乎乎的武将,抓起羊排要啃,听到赫兰夜咳嗽声,这才作罢。
“赫将军为何不吃?还怕本王下毒不成?”北蛮王说着抓起面前的肉骨头就啃了一口。
“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放心吃 ,”见赫兰夜根本不动手,他眯起眼:“怎么,本王如此美貌的公主你瞧不上也罢了,如今特意为你安排的美食也不吃?赫将军,你当真不给本王面子?”
话落,帐内气氛一阵紧张。
果然啊,这可不像求和人该有的态度,赫兰夜心想。
他闻着面前散发出酸味的肉骨头。
手里摩挲着临行时楚宁歌给他的几个炸球。
听说这东西不但声音巨响,还能炸死一片,只要往地上一摔就行,他真挺感兴趣的。
看样子今天就能试试了。
心里想着,心思还忍不住飘了一下,阿宁这个时间应该起了吧!
自从入了北地,他已经许多日没好好陪陪她了。
大概....过了今日就可以了。
呵....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朝北蛮王笑了笑。
将死之人,让他嚣张一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