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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梨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凌傲的话,脚步又加快了几分,最后竟是施展起身法,很快就跑没影了。

“你真不怕她告诉陟前辈?”徐福看着凌傲仍旧十分得意的模样,诧异问道。刚才青梨还说,整个白虎上灵院的年轻后辈都惧怕陟培君,这凌傲似乎并非如此。

“大哥,想讨媳妇哪能怕丈母娘啊!我就不信她还能把我这个女婿吃了!”

“那为什么还没过门?”

“还不是我修为太低,都说好了,等我修到上品,一切好商量。”

听凌傲煞有其事地说着,徐福也没再多问,他还有自己的要紧事去办。眼见凌傲浪子回头,若是真能踏踏实实地修炼娶妻,那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一路上,凌傲跟徐福讲了自己回到家后,就开始发奋图强努力修炼,借助家中的灵丹妙药,很快就从原先的三品修为,提升至眼下的五品。家里人见他有心修炼,便费了些手段把他送进了白虎上灵院,还拜在娄宿苟镇门下。不过论修为,他在整个白虎仍是倒数,只比那个毛草强点儿。

凌傲本想叫着徐福去喝酒,可徐福此时哪有心思,在他一再推脱下,总算是说定了让徐福先去见院长。

所谓器房,其实就是一个存放工具的地方,锄头、耙子、镰刀……各种农具应有尽有。徐福自小就在地里帮姥姥的忙,见到这些农具倍感亲切。

“那就是院长了。”

凌傲在徐福耳边小声说道:“你去办正事儿,我去郎叔那边打个招呼。”

此处能清楚地听到郎柏打铁的声音,徐福心中苦笑,这个陟培君为了嫁闺女真是煞费苦心,白白让自己来回折腾了这么久。

“青龙徐福,拜见院长!”徐福理了理衣裳,冲着那位还在摆弄一把锄头的老人躬身行礼道。

眼前这位老人看上去跟春材的李逢春院长差不多年纪,但身材高大干瘦,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皱纹,就跟村里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汉一样,恐怕任何人看见都不会想到他竟然是白虎上灵院的院长——毕宿乌胜天。

刚听到这个名字时,徐福也是为之一振,不同于毛草自称毛霸天的滑稽,白虎上灵院的院长叫胜天,却让人感受到一种直冲云霄的豪迈气势。徐福见到这位院长之前甚至想象了一副一人一刀立于山巅与漫天神仙遥相对峙的画面,可惜一见到本人,徐福的这点儿幻想立马破灭了。

“青龙?青龙的人可是好几年都没见着了!”乌胜天闻言抬头,看着徐福笑着说道,说罢便拄着锄头站起身来,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板凳,叫徐福过去坐。

“扈院长可还好?”乌胜天此时也坐在一张板凳上,像是被阳光照得有点儿睁不开眼,眯着眼问道。

“很好。”徐福有些拘谨地回答。

“他是真不容易,为了青龙,也算是竭心尽力了!”

乌胜天看上去似乎有对扈望朔十分了解。

“是不容易!”

徐福是知道扈望朔的那段过往的,因为一次无妄之灾,搞得夫人失踪,女儿反目,也确实够倒霉的。

“老扈为什么对你一个新人这么看重?”乌胜天突然问道:“连木行灵宝都给你了,而且……”乌胜天揉了揉满是皱纹的额头,接着道:“是我感知错了吗?是火行灵宝吗?”

“院长感知得没错,木星灵宝和火行灵宝确实都在我身上。”

徐福赶忙将自己如何得到木行灵宝和火行灵宝的经过跟乌胜天讲述起来,听得乌胜天也是眯着眼频频点头。

“老扈让你找五行灵宝,可见你遇上的事儿不小啊!”

乌胜天把眼使劲儿睁了睁,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院长,我知道青龙与白虎有些误会,但此宝关乎晚辈的性命,还望借此灵宝一用,用完之后必定立刻归还,晚辈在此可以立下心魔大誓……”

徐福说着就要立誓。

“不必,以我跟老扈的交情,他的学子找到我,那是肯定会帮的。”

乌胜天冲徐福摆摆手,打断了徐福的话,“只不过……”

“不过什么?”

徐福听到乌胜天前面的话,心中一喜,可这份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后一句转折给冲散了。徐福焦急地问了一句,难不成这位院长又要开什么条件?

“这金行灵宝不在我手上。”乌胜天也是颇为无奈地说道。

“那在谁那里?”徐福忙问道。

“覃彻。”

徐福听着乌胜天说起这个名字感觉有点儿熟悉,猛然想起是毛草提起过,听他的口气,这个覃彻应该很厉害。

“他是学子?”徐福试探地问道。

“是。”乌胜天点点头。

“这么重要的宝物为什么会在一个学子身上?”徐福不解道。

“相传这五行灵宝合在一处可以召唤五行玄天阵,镇压世间万物,分开之后却只有聚灵之能。我拿着也无用,就将它给白虎士了。”乌胜天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拿出的不是白虎至宝,而是他身后的一把锄头似的。

“那为什么给覃彻?”徐福又问道,他可是听说白虎士有三十六位的。

“那帮小子自己弄了个什么擂台,听说打了好几天才分出胜负……”

徐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跟他想得差不多,覃彻是当前最厉害的白虎士,所以拿着金行灵宝,那这个金行灵宝在白虎已经成了一个象征,也算是是白虎第一学子的信物。

徐福叹了口气,他都能想象到自己去找覃彻讨要金行灵宝会受到什么“礼遇”,更何况自己还是青龙上灵院的人,简直就跟挑衅没什么区别。

“想要金行灵宝,你去把覃彻打败就行了。”

徐福诧异地看着乌胜天,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儿开玩笑的表情,好像这个覃彻的胜败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再就是,这位乌院长好像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就打吧!”

徐福想起郎柏的教诲,若遇强敌不敢出战,那就算有再高的修为也是无用。

徐福又随意跟乌胜天聊了几句,便起身跟乌院长告辞。他还得找凌傲,既然要打,那肯定是要先吃饱肚子啊!他手里还有好几个玉袋,想必吃顿饱饭没什么问题。

走到铁匠铺,郎柏已经停下打铁了,此时他正坐在一个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大碗跟凌傲说着什么,说几句就喝两口,看那眉飞色舞的劲头显然很是开心。凌傲则是抱着个坛子蹲在一旁,郎柏喝两口他就倒一回,然后两眼放光地听郎柏说话。

一阵风吹来,徐福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这味道很是熟悉,跟昨日在那石中小屋里跟朱透和苟胜一起喝的那种酒香相似。

凌傲见徐福过来,赶忙起身招呼,刚想给二人介绍,却发现徐福已经在朝郎柏行礼了,显然是已经认识了。

徐福提出要请二人吃饭,凌傲却是立马开口回绝。

“白虎就一家餐馆,酒还行,菜就不怎么样了!”

凌傲解释道:“要想吃好,就得去郎叔家。”

“原来陟前辈烧了一手好菜啊!”

徐福恍然大悟,难怪郎柏对他的夫人如此恭顺,看来是在“口舌”上把他拿捏住了。

“婶子虽然号称‘胃宿’,这饭做的确实有点儿……有点儿……”凌傲一时间没想出什么词来形容,他本想说“拿不出手”,但当着郎柏的面又不好意思直说,便在那里为难。

“不是说好了找到院长后来家里吃吗?粗茶淡饭,不用客气。”

郎柏喝光碗里的酒便将碗交给凌傲,他自己则是回铁匠铺里用水狠狠漱了几回口。

“走吧!去尝尝我未来夫人的手艺!”凌傲直接把酒坛放在打铁的摊子旁,有些兴奋地冲徐福叫道。

徐福也不知他是真心实意的还是玩笑话,不过也没多问,老实应了一声。对徐福而言,能吃饱就行,至于在哪儿吃?好不好吃?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郎柏在前,二人跟在身后,只走了百十丈就到了一处小院儿。院子用木栅栏围着,但是没有门。院里栽着几种菜蔬,满满当当的,只留出中间一个小道。院子的边缘有个小草棚,草棚下是一口灶,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锅里翻炒着什么。

“回来啦!”

陟培君此时正好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几个盘子,脸上难得有几分喜色,见到郎柏身后的凌傲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婶子看你说的,我是来蹭饭的。”凌傲满脸赔笑道。

“今天的饭就够四个人吃,没你的份儿!”

陟培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四个人?”

凌傲看了眼身边的徐福,立马反应过来,赶忙道:“要不说巧了呢!这位,是我大哥。原本是找我去喝酒的,是我说婶子厨艺高超,乃是白虎一绝,这才跟我来的。”

“真的?”陟培君面容和缓了些,又看向徐福,徐福只好笑着点头称“是”。

“算你小子识货,不过今天我就熬了点儿菜粥,其他的都是青梨做的。”陟培君总算没再赶人,扭头去灶旁盛菜去了。

青梨在灶上专心做菜,头也没回,徐福也不知道她消气了没有。

凌傲见陟培君默许,赶忙拉着徐福去洗手,熟门熟路的像是到了自己家。

三人来得正好,此时门外的方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也不知放了多久,但一直热气腾腾的,尤其是当中那个大碗,里面盛着满满的鱼汤,此时竟还在翻滚。

“这是怎么回事?”徐福见到这诡异的情形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些盘子底上都嵌着聚火砂,能给盘子里的菜保温,放多久都不用怕凉了。”

听完凌傲的解释,徐福立刻明白了,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但这聚火砂虽不如聚火珠那般稀有,但在市面上也是一两千金的贵重灵物,只是用来给饭菜保温,的确是有点儿“大材小用”。

“不愧是白虎上灵院!”徐福感叹了一句,这一路来看着白虎就是个寻常村镇,徐福都有些麻木了,此时如梦初醒,暗骂自己见识浅薄。

“快过来坐!”

陟培君把在灶旁还在收拾的青梨拉到桌前,让她挨着徐福坐着,又瞪了一眼还想换地方的凌傲,这才开席。

“徐福,来,多吃点儿!这都是青梨做的,青梨,给徐福夹菜啊!”

陟培君筷子动得飞快,但都是夹到徐福碗里,没几下就夹满了,这样还埋怨青梨不给徐福夹菜。

青梨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地给徐福夹了一筷子,然后就低着头小口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青梨姐,我也要!”凌傲见状赶忙把碗凑过去,不甘落后地说道。

“凌傲!”陟培君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声叫道。这一下倒是把其他四人都吓了一跳。

郎柏最先反应过来,拿起碗里的菜粥扒了起来,像是根本不在意这饭桌上发生的事。徐福和青梨都停下筷子,静静地等陟培君发话。

“今天你正好在这儿,我也就不瞒你了。”

陟培君看着凌傲冷声道:“你也看见了,青梨也老大不小了,她跟徐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若是还当徐福是你大哥,就断了跟青梨的念想,以后在白虎也好相见。”

“婶子,你别吓唬我,不是说好了等我修到上品就把青梨许配给我吗?你是胃宿,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凌傲闻言身子一颤,强挤出一张笑脸说道。

“等你修到上品,你自己说,是五年,还是十年,你等得起,青梨等得起吗?”

陟培君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用功!这个年纪才五品修为,你觉得自己配得上青梨吗?若是有人欺负她,你能护住她吗……”

郎柏悄悄拉了拉陟培君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陟培君这才停下来,重重地喘着粗气,显然是刚才也气得不轻。

凌傲默然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紧紧握着手里的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位前辈。”

徐福赶忙起身道:“要我娶青梨姑娘,此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