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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又一次跟院长单独坐在一起,徐福没等扈望朔擦干眼泪,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虽然对他的经历也很同情和感慨,但若是不解决七心丹的隐患,那不久后他自己该成别人同情的对象了。

“你为我青龙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青龙上下欠你一个人情,你想问什么,但说无妨。”扈望朔抹了抹眼睛,长舒一口气后,又恢复到上灵院院长的气势,看着徐福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想知道七心丹的事。”徐福又说了一遍。

“七心丹?你想知道什么?”扈望朔沉吟了一下,又问向徐福。

“所有!”

听到徐福如此坚定的回答,扈望朔微微一笑,目光望着远处蓝黑色的大海,轻声问了一句:“你可听过九大仙丹的传说?”

“没有。”

徐福摇头,这个连李丹心最后交给自己的那本丹元宝录里都没提到,更不用说那些闲杂丹书了。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读过有关九大仙丹的描述,依书中所述,它们都是仙家炼制的宝物,从一到九,各有玄妙。七心丹位列其中,乃是可以赋予神通的仙家至宝!”

“赋予神通?”徐福不明白。

“神通,你就当是仙家的术法,比人间的九品术法厉害千百倍。”

徐福听着瞪大了双眼,若是真如院长所说,那“神通”岂不是能翻江倒海、遮天蔽日了?

“神藏于心,心主神明,故名七心。这七种神通分别是:法天象地,耳聪目明,铜头铁臂,控火,御水,隐形,驱物……”

“原来如此!”徐福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力大无比,皮糙肉厚了,原来是七心丹赋予的神通啊!应该是七心丹还没有完全炼化,所以只是跟修炼过术法一样。

“你能在水下呼吸,应该也是七心丹的功劳。”扈望朔看了眼徐福,补充了一句。

“这个御物是什么神通?像御剑那样吗?”徐福比划着问道。

“这个物,指的是法宝。”扈望朔答道。

“法宝炼化以后,都可以御使,这个神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这个御物可不是御使自己的法宝。”

“不是自己的?那还能……”徐福想到此处,心中大惊。

“可以说是,天下法宝,任你御使。”

“那如何能获得这些神通?”徐福一阵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马能施展出神通来。

“这个我就说不上来了,等你炼化七心丹应该就明白了。”

徐福闻言心中又暗淡下来,他之前从未妄想能完全炼化七心丹,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将它从身体里取出来,或是直接封印住。如今听扈望朔说起这七心丹中蕴含神通之事,又让他纠结起来。

“要是能炼化就好了!”徐福心中感叹,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与生死相比,再多神通也是无用。

“请问院长,如何能把七心丹从体内取出来?”徐福正色问道。

扈望朔闻言一怔,扭头看向徐福,见对方一脸沉静,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即便刚才说了这么多,眼前这少年仍能如此冷静,当真是可造之材!

“若是刚吞下不久,或许开膛破肚能取出来,你已经服下这么久了,恐怕……”扈望朔轻声答道,还没说完又问了一句:“你问什么不问如何炼化七心丹?”

“我学过一段时间炼丹,我知道炼化灵丹是要辅以相应修为,炼化七心丹,就算修到九品,恐怕也未必能炼化。”徐福低声答道。

“那教你炼丹的师父有没有告诉你其他法子?”扈望朔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师父让我锤炼气海经络,学上品术法,等到药力爆发的时候尽力挥霍灵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徐福老实答道。

“这个恐怕行不通,还有吗?”扈望朔微微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

“再有一个办法,但也是几乎没有可能,就是找到一种能够中和七心丹药力的灵物,像七心丹这种仙丹,人间怎么可能会有与之相抗的灵物呢?”徐福无奈叹息道。

“人间确实找不出一件与之相抗的灵物。”扈望朔轻声道:“但有几件加起来,辅以法阵,却是可以。”

“什么?”

这两句话虽然说得和风细雨,但进到徐福耳中无异于滚滚天雷。

“是什么?”徐福尖声叫道,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五行灵宝。”扈望朔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是什么?”徐福微微皱眉,又是没听说过的东西,而且一听就是稀罕物。

“天地初开,举世混沌,过十万万八千年,方生五行。五行相生,得世间万物。”扈望朔说到此处,顿了顿,看着徐福期待的眼神接着道:“这世间最纯正的五行灵物便是五行灵宝。”

徐福皱眉不语,只是静静听着,如何能找到这世间最纯净的五行灵物?五行灵物如何辨认?找到以后该怎么办?这些问题他没有开口问,只是强自镇定下来,静等扈望朔讲完。

“这是青龙上灵院的镇院之宝,本不该轻易许人,不过你助我加固封印,免了人间的一场浩劫,有恩于天下,这个……就给你吧。”扈望朔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块三寸多长,黑漆漆的片状东西递给徐福。

徐福呆呆接过,入手极轻,且十分粗糙,像是块干木片。

“这是什么?”徐福把木片捏在手里,感受着这十分熟悉的触感,小心问道。

“这是木行灵宝,人间只此一件,你一定要保管好。”

徐福将木片捏在手里又打量了一番,却丝毫感受不到其中蕴含的灵气,就跟林子里随便拾的木头没什么两样。

“五行灵宝,一体而生,若是离得近了,便会相互呼应,你可凭此去找寻其他灵宝。”徐福打量木片的工夫,扈望朔又接着说道。

“可天下之大,从哪儿下手呢?”

“自然是去五行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

……

等徐福回到观海楼,夜已深了。焦桐依旧平躺在秋千上,即便是睡觉也是面向楼顶的那个空洞。

抬头看着那个被自己视作出口的地方,没想到却是焦桐拼着与整个青龙上灵院为敌才争来的入口,徐福不禁心中一阵唏嘘。就算是绝顶修士,也躲不过人间爱恨情仇。

“要走了吗?”

就在徐福刚想回“杂物间”的时候,焦桐有些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那声音不夹杂一丝刚睡醒的慵懒,说话的人听上去十分清醒。

“等天亮吧!”徐福先是一怔,然后淡淡答道。

徐福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是为了寻找有些虚无缥缈的五行灵宝,还是孵化红须火灵胎,这都由不得他继续在青龙待下去了。

“有件事求你帮忙。”焦桐翻身跳下秋千,正色说道。

“啊?”徐福还是第一次听焦桐用求这个字。

“如果你看到这个人,劳烦你把她……送回来。”焦桐说着拿出一张老旧的画轴,小心地打开给徐福看。

“若是她不肯跟你来,你就把这个捏碎,把粉末洒在她身上。”焦桐一只手拿着打开的画轴,另一只手则是递给徐福一个核桃大小的青绿色小球。

徐福拿着小球,强行按下心中的震惊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画上的那个瘦削女子,那女子眉宇中的桀骜让徐福一下子就想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女人。

良久之后,徐福抬头看着焦桐问道:“世上之人千千万,长得像的人很多,我怎么能确定是你找的这个人?”

“她的肩膀上有三道疤,是被穿云鹰抓伤的,还有,她叫焦躬行……”

听完焦桐的描述,徐福已经基本可以断定黑弓就是她要找的人,可黑弓为何变成那副模样?她又为何不愿回来?如今她和黑羽箭去了哪里?这些都是徐福想不通的。

徐福又仔细看了看焦桐,感觉眉眼间确实与黑弓有几分相似,喜怒无常的脾气,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此时徐福还不能向焦桐言明,毕竟他没见过黑弓肩头的疤痕。这么重要的事,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徐福绝不敢轻易断言,万一不是,那对焦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记住了!”

徐福挤出一丝笑容,让焦桐放心。

“这么短的时间,也学不了指流星了,就教你龟息术吧,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焦桐说完也不等徐福考虑,便开始讲授龟息术的修炼口诀与要领,不到半个时辰就讲完了。也多亏徐福记性好,悟性也不差,这才勉强学会,不少地方还要静心揣测,远没有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

徐福学得很辛苦,突然很想念秦开叶,焦桐的讲授比之秦开叶差远了,难怪只收了三个徒弟。

“这龟息术好像清露也会。”徐福突然想起那日在百花岛上,纪清露说过她就是用龟息术才没被淹死。

“这就是从她们家传出来的。”焦桐满不在乎地说道:“她们家血脉有点欠儿,越是受到刺激越是能激发出潜能,我跟她姑母算是老相识了,上次就帮了她一把。”

“那你的龟息术……”

“就是她姑母教的。纪水杉最爱瞎折腾,把龟息术当封印术来使,当年因为这事还被他们家那个老顽固狠狠罚了一回……”

说起过去的趣事,焦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几声,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又翻身回到秋千上,继续平躺下。

“走得时候小点儿声,别吵我睡觉。”

焦桐的话语虽然冰冷,但听在徐福耳中并不觉得压抑,只能仰着头看了看秋千和秋千之上的那片浓黑色的夜空,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日,徐福收拾好床铺,告别了只睡了几晚的“杂物间”。如今的“杂物间”已经被徐福整理的井井有条,说是杂物,其实除了用于打扫的一些工具外,大多都是一些老旧的玩物,想必都是焦桐用来解闷儿的。

徐福自己的行李不多,还是来时的那个包袱,再有一个大口袋则是装着从尾宿那里借来的那些法器。收拾的时候徐福突然想起昨夜院长取酒的那个金色法阵,心里十分羡慕,若是学会这一手可就太方便了。

“等我找回她媳妇儿,看他怎么好意思不教我!”徐福心里想着,把最重要的那片木行灵宝拿在手里。

这块不起眼的木片怎么越看越像自己的长生牌呢?

徐福又掏出长生牌来比对了一下,确实是除了形状以外,其他的地方都一模一样,甚至连边缘处有些地方都极其相似。

不过此时总算有人给徐福指出一条明路,也让他看到一点儿希望,这对徐福而言可以说是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一定要试一下。

“徐福!”

就在徐福小心翼翼地从观海楼中出来,门还没带上,就听身后一声娇喝。

徐福吓了一跳,这妮子怎么大清早就起来了,徐福记得她一向都最爱睡懒觉的了。

“你忙什么?怎么也不去看我?”纪清露娇嗔道,脸上的表情虽有不满,但还没到生气的程度。

“你这是……要去哪儿?不在这儿住了?”纪清露这才留意到徐福背上的包袱和手里的口袋,愣了一下,面上一红,略带羞涩地笑声说道:“我听人说了,你之前是被封印了灵力,现在已经解封了,是不是要去藤屋住了,我旁边那个藤屋正好没人……”

纪清露说到最后,声音犹如蚊呐,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上次因为看了徐福的屁股,又被焦桐调笑,她本打算这几日不再去观海楼找徐福,可昨夜听说了徐福被封印的事,纪清露突然觉得很想听他讲讲这段故事,有了心事便一夜未睡好,天没亮便起来了,梳妆打扮得整整齐齐后就来找徐福,没想到正好撞见徐福带着行李从观海楼出来,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徐福好容易等到纪清露说完,这才插上话。

“你有话和我说?”

纪清露闻言两眼登时一亮,心里却在盘算着若是徐福想与她同住一屋该如何回应,若是直接答应下来,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不矜持……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