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水河是石羊河的支流,发源自祁连山的冷龙岭,往北横穿过大半个河西走廊,在武威北面二十多公里处注入石羊河,在汇入北边的古浪河,沿着河西走廊与蒙古高原的交界处,往东,最后注入黄河。
杂水河跟石羊河就像两把平行的利刃,将狭长的河西走廊一分为三,此地水草丰盛,自冷龙岭往东,到武威,在到这两条河,这块区域,乃是全天下最好的马场之一,这就是山丹军马场。
当年大唐鼎盛时期,曾经在此牧马十多万匹,供应了帝国三分之一的战马还多。
范老爷子一到这里就显得格外兴奋,手里的马鞭指着河对面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跟张伟侃侃而谈。
张伟找了个位置较高的土山包往河对岸看去。
杂水河是河西走廊中部比较重要的河流,水面很宽,涛涛河水自西冲刷而下,携带祁连山的雪水,滋润着一大片的土地,沿河两岸都是平原,只要有人,此地既可以做牧场,开垦农田也极为方便。
膏腴之地,只要经营好了,养活几十万人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个膏腴之地现在被别人占去了一大半,让张伟有点生气。
张伟眼力极好,但见在河对岸,穿着拜火教服饰的人群穿梭往来,忙碌不休,筑墙的筑墙,抬石的抬石,扛木头的扛木头。
沿河每隔一里之地,就有一座小型的城堡修筑起来,打眼望去,就跟一群勤劳的小蚂蚁一样。
西征军的到来对面也看到了,于是从堡垒中冲出一群群的人群集结到河对岸,刀枪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微微的寒光。
拜火教在河西现在的人口已经达到数百万之多,杂水河不过数十里长,修筑几十个堡垒,以他们的人力物力,完全支持的住。
不一会儿对面就集结了上万人,分成十多个千人军阵,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张伟甚至在军阵中还看到了他西征军的一点影子。
双方在河西之地已经厮杀了近两个月,拜火教一败再败,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学张伟的练兵之法了。
不过他们的骑兵前期已经败的差不多了,只有步兵,没有骑兵,更没有甲胄,就算人再多,也是一群羊而已。
果然,对面这么大规模的集结,立马引来了西征军骑兵的窥视。
首先出现的是张伟的第一个蒙古跟班踏木。
这家伙现在在科尔沁手下任骑兵千夫长,手下有一千个正儿八经的蒙古骑兵,骄横的很。
此时他麾下只集结了一个百人队,在拜火教军阵外围观察了一番之后,也不等后续大军集结完毕,带着一百人就敢往万人军阵里冲。
吭哧吭哧爬上来观战的完颜合达急的连拍大腿。
“这小子是谁,打仗哪有如此鲁莽的?按军法,该打五十军棍。”
“呵呵,老将军莫急,踏木这小子确实有点莽,不过他也是百战老将了,敢冲阵,说明有把握,先看看。”
完颜合达眼睛没张伟好,听他说对面是踏木,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前两天还在军营里跟他喝过酒,闻言顿时有点尴尬。
踏木这个百人队用的是神臂弩,没有弓。
冷兵器时代,要说最强兵器,弩当之无愧的排到第一。
弓只能排到第二,第三才轮到枪。
不论战场厮杀,还是个人争斗,一寸长一寸强,跟后世的火枪大炮一个道理。
射的远,当然就强。
神臂弩作为大宋朝军械的巅峰之作,射程四百米,有效射程达到一百五十米,在这个距离之内,可以破甲。
蒙古骑兵以骑射起家,他们一开始对用神臂弩骑射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在用过几次之后,蒙古骑兵们就一致的表示:
这玩意儿真香。
撒马儿当初就是凭借这玩意儿,带着一百多个半大小子,居然就能压着同等数量的探马赤军打。
要知道那可是探马赤军啊,征战世界,从未在骑射上遇到过敌手的百战无敌精锐。
汉人的神臂弩,加上蒙古人的骑术,一加一等于十。
果然跟张伟预料的一样,踏木带着一个百人队,斜斜的从拜火教军阵旁边掠过,一百根神臂弩弩箭画过道道寒光,准确的扎进最前方的一个军阵里。
蒙古骑兵骑射距离把控的相当完美,这一轮齐射正好卡在神臂弩最佳射程之内,即能发挥神臂弩最大杀伤力,又不至于被敌阵里的弓箭手给射到。
神臂弩对于没有甲胄的人来说,杀伤力可以穿糖葫芦。
一轮齐射下去,那个受到攻击的拜火教军阵瞬间就割麦子一样倒下了一小半。
“好!”
完颜合达高声叫好,娘的这蒙古铁骑果真不是白叫的,金国能在他们的进攻下坚持几十年,也确实难得。
一轮齐射过后,百人马队打了个转,在拜火教军阵一里之外停了下来,蒙古骑兵开始换马,准备下一轮冲击。
拜火教教徒很无奈,步兵面对骑兵,就算人数是对面的一百倍,但是人家跑得快,武器也比你先进,兼之打了就跑,他能打到你,你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这种局面在山丹军马场附近区域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了。
面对这种赖皮糖打法,是个人都要抓狂。
要是在旷野上遇到这种没有任何防护的军阵,就算敌人是他的一百倍,踏木也有信心把这一万人生生耗死全歼。
不过现在是在杂水河河边,拜火教修了无数个堡垒,他们眼看局面不利,军阵移动,到了堡垒下方。
踏木又攻击了几轮,留下一地的拜火教教徒尸体之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张伟全程围观了这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心中高兴,乐呵呵的对完颜合达道:
“踏木这小子是本王在长安发掘的第一个蒙古心腹,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老将军就饶了他这一顿军棍吧,哈哈!”
“秦王慧眼识珠,踏木将军骑射了得,老朽安敢僭越。”
完颜合达也被踏木这一番操作给震撼到了,闻言有点不好意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