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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卡厄斯兰那陷入了沉默。

他低头看着白厄递过来的橘子,那平凡的物品与他神只般的身姿截然不符。

沉思许久,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

最终,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半个橘子。

卡厄斯兰那沉默着,仿佛在品味那橘子上残留的温度,声音有了一丝变化:

“此身从不为[救世]而伫立。”

白厄微微点头,“它只为[负世]而燃烧。”

渐渐的,在丹恒的注视下,卡厄斯兰那散发着金光的身影开始化作无数温暖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面前,此刻只剩下白厄一人。

他依旧如初见时那般,带着乐观而坚定的笑容,仿佛一切的苦难都未曾将他压垮。

“所以,我要先一步去往明天了。”白厄背对着丹恒,告别道:

“别让我等太久了,伙伴们。”他的声音带着期盼。

“当然。”丹恒回应。

白厄抬起头,看向那片依旧在燃烧、却仿佛透出一丝亮光的天空,目光幽幽。

“生于[毁灭],又有何妨?”

他像是在问天,也像是在问自己。

他迈开脚步,步伐坚定,经过那把孤寂的躺椅与顽强绽放的花卉,向着远处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刻法勒身躯走去。

“不必考量本心,不必渴求胜利。若我生来就是罪恶的容器……”

“我就向着罪恶怒吼,为后世[开拓]黎明!”

陡然间,整座翁法罗斯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大地深处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天空被一片前所未有的炽烈金光笼罩,刺眼非凡,仿佛多个太阳同时升起。

那光芒将白厄的身影衬得朦胧而梦幻。

白发青年微微偏头,侧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走吧……”

“向着黑夜的远方。”

刹那间。

一道无比粗壮、蕴含着净化与毁灭双重气息的巨大光束,如同神罚之矛,从被金光染透的苍穹倾斜而下,精准地轰击在遥远树庭那庞大的巨木中央!

在地动山摇、震耳欲聋的轰击声中,一条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熔岩的地心通路,被这股无匹的力量硬生生熔铸。

“你知道黎明就在那里……”白厄的声音仿佛在天地间回荡。

“还有终将升起的烈阳。”

不久后,那毁天灭地的光芒逐渐消散。

天空恢复了之前的阴沉,但那道贯通天地的光柱残影仿佛仍烙印在视网膜上。

唯有远处树庭冲天而起的火光与烟尘,成了他曾存在过的证明。

丹恒望着白厄身影最终消失的方向,目光坚定如铁,低声立誓:

“不会花上太久,我们的道路一定会再度交汇。”

来古士的声音打破了这悲壮后的寂静,依旧保持着那份超然:

“躁动从神悟树庭传来,阁下该启程了。”

“另有一则提醒。”

“这一世,一位特立独行的半神偏离了逐火的命运。”

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崖顶显得格外清晰。

“[大地]荒笛。”

“它在无人知晓的历史中陨落,此事疑点重重,与三千万世的演算相悖……”

“有理由怀疑,这也和[三月七]阁下有关。”

丹恒目光依旧望着神悟树庭的方向,语气中没有丝毫动摇:

“事到如今,无法得出结论的线索不重要。”

“白厄已经为我指明了方向,开启通道吧。”

来古士不再多言,缓缓抬起手,指尖流淌出细微的数据流光,精准地激活了黎明云崖的彩虹桥。

一道绚烂的、由七色光芒构成的虹桥瞬间成型,横跨虚空,直指远方那被金光击穿的神悟树庭。

丹恒见虹桥已然开启,没有丝毫犹豫,便踏了上去。

他的身影在流光溢彩的桥面上几个闪烁,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很快便化作了远方的一个小点。

几分钟后。

确认丹恒已经远离,来古士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望着虹桥消散的方向:

“丹恒阁下已经离开,你可以畅所欲言了——阿那克萨戈拉斯阁下。”

他话音落下,身旁的空气一阵扭曲,那刻夏带着讥诮的透明身影缓缓浮现:

“感谢赏脸,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搭理我这位老熟人了呢。”

“灵感回路记录着,你无数次带领我登上这黎明云崖。”

“最近一次就在上一世,嚯,由刻法勒垂手迎接……”

来古士看着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说:

“阁下住进我的脑袋,应该不是为了翻阅这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吧?”

“但若果真如此,我也不介意回忆些大地兽的趣闻供你消遣。”他的回应同样带着一丝反讽。

“呵,看起来,你现在很轻松嘛。”那刻夏观察着他的神态。

“当然,实验的变量会由我的敌手铲除,这难道不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妙事么?”来古士乐见其成。

他语气带着一种自信:

“阁下应当最为清楚,关于那位[记忆]行者,我袒露的情报句句属实。”

“无论是对她身份的猜测,还是提供给丹恒阁下的建议……”他试图强调自己的诚实。

“这话不假。”那刻夏点头,承认了这一点,“到目前为止,你确实没有说谎。”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只不过我注意到,每当提及她时,你的思想总会泛起一阵涟漪。”

“就好像……”

他拉长了语调,“在刻意将什么东西藏进大脑深处。”

闻言,来古士并未慌乱,反而冷静反问:

“阁下如此挑明,想必是没找到什么证据吧?”

“不错。”那刻夏当即承认,坦率得令人意外。

“借由这具机械躯体,你能控制思维的边界,只将部分真相拱手示人。”

“也很可惜。”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我还是抓住了你没能抑制的一缕恐惧,顺藤摸瓜,翻出了那名为德谬歌的字眼。”

……

不久后,丹恒沿着彩虹桥的轨迹,抵达了神悟树庭的顶端。

这里曾经是圣洁之地,如今在黎明的轰击下,就连残存的圣树枝叶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仿佛在燃烧。

为了帮丹恒开路,白厄倾注了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丹恒望着那被狂暴力量硬生生轰击出来、通往地心深处的金色通路,神情坚毅,没有任何退缩。

“既然[毁灭]已将忆潮彻底驱散,该深入其中了。”他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