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片刻。
彦卿调整好心态后才道:“多谢三月小姐的安慰。”
“联合演习即将开始,我虽只用待在将军身边,负责传递命令之类的简单活,但也侥幸有资格在演习结束后代表罗浮云骑守擂。”
“从诸位第一次到访罗浮开始,彦卿不知道吃了多少回败仗,早就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可今日见识到飞霄将军的身手,心中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宝宝,要不先看看你的对手都是谁呢?】
【彦卿:云上五骁?我要打三个!(墨镜)】
【还是咱们彦卿懂事!景渊刚才说让他和云璃知道人外有人的借口纯属多余(鄙视)】
蓝星观众对彦卿的观感极好。
也庆幸教他的是景元,而不是景渊...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出于会错意而让彦卿尴尬的愧疚,丹恒出言安慰,“依我看,这擂台比武与联盟传统的演武仪典有些类似,将军不会亲自下场。”
“只要牢记你当日凭一人之力挑战我和刃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境,便足以战胜大部分挑战者。”
他向来严谨。
即便是在安慰人的情况下都没把话说太满,毕竟景渊也会派穹参加...
那柄天火的威力他可是见过的。
万一彦卿输给了装备差距呢?
彦卿点头:“我明白了,感谢丹恒老师的指点!”
“今日之事算是告一段落,我家将军想请各位来神策府中的小坐,刚发的消息,说是有要事相商。”他代景元向众人发出邀请。
穹宝愣了愣,像发现新大陆似得,难以置信道:“等等,我们刚遇见的是老大,那神策府里的是...?”
“呃,咱们又把景渊和景元弄混了吗?”三月七挠着后脑勺,抱怨道,“景元将军也真是的,当时为啥不跟咱们说呢?还故意装成景渊...”
毛妹则拍了拍穹的肩膀:“你惨了,刚才还当着景元将军的面吐槽他来着。”
“我那不是把他当成老大了吗?”穹汗颜。
只有丹恒波澜不惊,一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态度。
景渊于丹鼎司露面时他就猜到上了俩人的当,只是还琢磨不透二人互换身份的目的。
骗自己人应该没啥必要...
多半是为了骗外人,让外界持续以为景渊的伤还没好。
很经典的钓鱼执法,景渊用过不止一次了。
问题是他们在钓谁?
这是丹恒最想不通的。
真有人敢在四位【巡猎】令使的眼皮子底下咬钩吗?
那得多脑残啊...
带着疑惑。
一行人登上了返回神策府的星槎。
另一边。
景渊与云璃渡过古海,抵达位于鳞渊境的显龙大雩殿。
那个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龙尊雕像前,和老铁一样配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像极了战后余烬中仅剩的一杆旌旗...
听见身后动静才缓缓转身:“你来了?”
“嗯?怎么还带了她?”
见到景渊身旁的云璃,原本面无表情的刃立刻皱起眉头。
“咳咳,你自己说吧。”景渊轻咳两声,示意云璃按照刚才约定好的那样开始表演。
来都来了。
云璃也豁出去了。
一抹眼角便开始啜泣:“师伯,呜呜呜,爷爷他...爷爷他快不行了。”
刃:“...”
短暂沉默后,他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景渊。
像是在问:这该不会又是你小子编的剧本吧?
与景渊相处久了,刃也和丹恒一样,反诈意识极强。
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景渊幽幽叹了口气:“炎老之所以能撑这么久,就是还惦记着你啊。”
“能在匹诺康尼与你一叙,他心愿已了。”
“你知道的,人上了年纪,活得就是个念想。念头一没,也就...”
他言尽于此,剩下的全靠刃自行脑补。
该说不说。
云璃这丫头天赋不错,不用景渊教就知道往手里藏沙子,抹眼角的时候顺势将沙子揉进眼睛里,当真是无师自通了...
一边是景渊有理有据的解释,一边是云璃货真价实的眼泪,刃信了。
在朱明求学时的点点滴滴仿佛突破某种桎梏,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我名怀炎,是这朱明仙舟的将军,不过自今日起,你可称我为“师傅”,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刀剑虽无血肉,但它们汲取铸剑师的寄望,消纳剑士的心志。剑离人手,便会失心。]
[短生种又何妨?为师相信,你未来的成就绝不会在长生种之下!]
[哈哈,朱明有史以来第一位短生种百冶,真不愧是我的弟子!]
[最近步离孽物活动频繁,此去罗浮与你那四位朋友聚首,务必注意安全。听为师一句劝,如遇险境,往饮月君与镜流身后躲,不丢人。]
曾经的他家园被毁,父母殒命,同胞惨死...
是怀炎给了他另一个家。
也是在怀炎的栽培下才能茁壮成长,以短生之躯横压一众长生种,夺下“百冶”头衔。
这才有了“宁如飞萤赴火,不作樗木长春”的应星。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良久。
刃沙哑着声音询问:“老爷子现在在哪?”
景渊闻言暗道有戏!
立刻回应:“炎老还在神策府与景元商议演习事宜,恐怕没时间见你。”
“你说什么?”刃眉头紧皱。
他好不容易想起曾经,要是连怀炎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肯定会跟景渊翻脸的。
景渊示意他先别急,而后解释:“老将军的意思是,想为联盟办好最后一件事,这场联合演习便是他老人家最后一班岗。”
“是吧云璃?”
“嗯...呜呜呜,爷爷就是这么说的...”云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后悔了。
早知道鳞渊境的砂子这么粗,刚才就该少粘点在手上。
虽说构不成实质性伤害,但架不住难受啊!
景渊还要演多久?
不能搞快点吗?
“老爷子最后的夙愿吗...”刃仰头望天。
他也后悔了。
早知道匹诺康尼那次将会是最后一面,他又何必所有顾虑,把话说得那般决绝?
老爷子当时应该很难受吧?
奈何这世上最痛心疾首的莫过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