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卷着沙尘停在EI国际那冰冷厚重的合金大门前时,二十位学员早已列队等候。十天,足以让这群心高气傲的精英彻底折服。此刻,他们看向白祈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bYE老师!”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尊崇。蒙德站在最前面,腰弯得比平时更低,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您辛苦了!这十天……简直是颠覆性的学习!我们所有人都受益匪浅!”
白祈神色依旧淡漠,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求知欲的脸。“基础框架已搭好,下个十天,拆解监控传感网。”她的声音清冷,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更加炽热的眼神。
“真的吗?!”
“天哪,bYE老师,您是说……”
“包括‘摇篮’实验室的吗?”一个胆子稍大的学员忍不住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白祈没回答,径直走向杰那辆印着黑鹰衔齿轮徽标的吉普车。杰斜倚在车门边,标志性的粉色双马尾垂在硬朗的军装肩章旁,形成奇异的反差。
他看着被簇拥的白祈,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啧啧,看不出来啊bYE,这才十天,就把这群小崽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尊师重道了?我看你以后常驻EI得了,资源无限量供应,多爽!”
白祈拉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三个月。”她吐出冰冷的字眼,坐进副驾,“只呆三个月。”
杰夸张地叹了口气,绕回驾驶座:“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他发动引擎,吉普车低吼一声,毫不留恋地掉头驶离。
后视镜里,蒙德等人依旧保持着恭敬送别的姿态,直到车子变成一个小黑点。
灼热的风裹挟着沙尘灌进车内。白祈降下车窗,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戈壁。开了约莫半小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路线不对。
“这不是回基地的路。”白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回杰的军火基地应该深入戈壁腹地,而杰此刻正沿着海岸线的方向行驶。
杰握着方向盘,手指在上面敲了敲,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幸灾乐祸和神秘的笑容:“嘿嘿,被你发现了。回基地多没意思?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招点人手。”
“人手?”白祈侧目,墨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兴味,“EI的‘无限资源’还不够你用?”
“那不一样!”杰晃了晃脑袋,粉色小辫跟着抖动,“EI那帮人是厉害,可心眼比蜂窝煤还多,用起来束手束脚。咱们要干的活,得找点……嗯,更‘野’的,更听招呼的。”
白祈没再追问,只是靠向椅背,指尖无意识地在手中那部独特的黑色手机屏面划过——林森最后留给她的加密程序悄然待命。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拐进一片位于悬崖海岸边的巨大废弃船坞。锈蚀的钢铁骨架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海腥味、机油味和……硝烟味。
与EI国际那种冰冷精致的科技感截然不同,这里充斥着粗粝的原始力量感。
各式各样改装过的越野车、皮卡甚至装甲车随意停靠,身材魁梧、纹身遍布的男男女女或擦拭着枪械,或围在篝火旁大声谈笑,空气中飘荡着多种语言混杂的粗犷笑声和叫骂。
杰的吉普车一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几个赤膊大汉看清开车的是谁,眼睛一亮,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围了上来。
“哟!看看谁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胳膊比白祈大腿还粗的壮汉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高喊,他用力拍了拍吉普车的引擎盖,发出沉闷的响声,“粉红芭比!好久不见!这次又给我们带什么‘玩具’来了?”他身后的同伴爆发出一阵哄笑,但眼神里并无恶意,反而透着熟稔。
杰毫不在意地推开车门跳下车,粉色发辫在咸湿的海风中飘扬。
他笑嘻嘻地回敬:“嘿,巴克!你的加特林保养得怎么样?别又卡壳了哭鼻子!”他熟络地跟几个围上来的佣兵头目碰拳、拍肩,显然在这里人缘极好。
白祈也下了车,她的出现瞬间让周围嘈杂的声音降低了几度。那些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目光,在触及她那双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黑眸时,都不自觉地收敛了些许锋芒。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裤,身形纤细,与周围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但那份从容和周身萦绕的、若有若无的冷冽气场,让这些刀口舔血的佣兵们本能地感到一丝压力。
“这位是?”络腮胡巴克眯起眼,带着审视打量着白祈。能跟“粉红芭比”杰一起出现,还让他态度如此……嗯,说不上恭敬,但明显带着一种“别惹”意味的人,绝不简单。
杰拍了拍巴克的肩膀,语气带着点炫耀,又带着点郑重:“巴克,还有各位,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大,bYE女士!都放尊重点!”
“bYE?”人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抽气。这个名字在某些特定圈子里,早已是传奇。几秒崩掉EI核心防火墙的壮举,即使在这远离科技中心的佣兵窝,也隐约有风声传来。
杰没理会那些反应,他环视一圈,提高了音量:“听着伙计们!我老大这边有活,需要点真正的好手!要求就一个:听话,够硬!报酬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到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才咧嘴一笑,“绝对让你们满意!老规矩,按难度和风险算,现金、黄金、或者你们想要的‘硬货’都行!有兴趣的,过来聊聊!”
佣兵们互相看了看,眼中闪烁着意动。杰的信誉在这片区域是金字招牌,他说报酬丰厚,那就绝不会差。而且,能给“bYE”干活?光是这名头,就足够吸引人了。
就在这时,船坞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伴随着金属履带碾过地面的沉重声响。一辆迷彩涂装、炮管粗壮的坦克,如同钢铁巨兽般缓缓开了出来,停在人群外围的空地上。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裤、扎着利落马尾的年轻女子从坦克顶盖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个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