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玉的丈夫许凛自打上次断了一条腿后消停了一段时日,不再去赌,哪怕待她再是冷言恶语,可看在银子的份上到底是没再怎么动过手。
只是从前几日开始,他拖着他那条瘸腿又开始整日不着急,回来也是醉醺醺的狠发着脾气。
她早对他断了所有念想,所以哪怕他把家里搅得都不安宁也懒得往他跟前去,只一心想着自己的计划。
昨日一大早她洗完一大家子的衣服后发现家里除了她都不见了踪影,原也没多想,累的腰疼又口干,她直接回了房准备喝口水后躺着歇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进屋端起杯子,身子便从后被人抱住。
当时她惊了一下,以为是许凛,强烈的反感促使她用力挣扎。
只是没想到她转过脸抬眸看见的却是一张满是淫笑的恶心嘴脸。
当时的她吓傻了,本能地想逃,可她挣脱不开,那人还一个劲地将那散发着臭味的脑袋往她脖颈里凑。
女子失了清白无异于叫她去死,张婉玉脑子一片空白随手拿起茶壶照着那人头便砸了过去。
一瞬之间,身后的人哀嚎一声给了她一巴掌推开了她,捂着脑袋指着她便骂。
说什么她丈夫拿她抵债了,不陪睡便还钱。
看着血从那人指缝间流出,张婉玉一点也不怕,冷笑着爬起来让他谁欠他钱找谁。
但男子看上了张婉玉的美貌,本来觉着睡个别人不知道睡过多少回的女人亏了,可当看清她那张姣好的面容时,才明白许凛为何会笃定地告诉他这笔买卖不亏。
所以哪怕被砸破头,他也没死心。
尤其看她一脸倔强,更是激发了内心的欲望。
咒骂着女人下手真狠,又不忘用恶心的眼神看着她,告诉她乖乖识趣,不然他可不会再怜香惜玉。
张婉玉眼看着那人越逼越近,她几乎乎能从他眼睛中看出他的得意。
她宛如一件商品一般被出售,毫无尊严可讲。
那一刻她恨极了许凛。
为了保住清白,她迅速拿起桌上针线篮里的剪刀,不要命似的抵在自己脖子上,这才逼停了男人的脚步。
那人眼看强迫不成,嘴里骂骂咧咧说她不识好歹,又估摸着不想闹出人命,铁青着脸对着空气叫许凛自己看着办。
她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再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许凛时,绝望地笑开。
看吧,她的丈夫不但让自己的妻子陪睡抵债,还亲自在外边盯着,置她的生死于不顾,完全不将她当人看。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将手中的剪刀插进许凛的胸口,可她清楚地知道但凡她的手松开一点,那人会似饿狼一般扑上来,而她的丈夫许凛会冷眼旁观,甚至高兴终于解决了债务。
许凛冷着脸叫她懂事,轻飘飘地告诉她只要陪睡一次这债便还完了,还说她身为妻子不为丈夫解难,只想看他被打才高兴。
她听着都想笑,人该是有多无耻才能说出这种话出来,于是呸了一声,笑着说他说的对,她就是想看他被揍才高兴,还对着那人说只管往死了打,左右欠钱的不是她,若是强逼她,她大不了一死了之,没什么好怕的。
说着手中的剪刀抵得更甚,几乎要划破血肉。
眼瞅着她性子太烈,也怕真的出事,要债的那人转头对着许凛骂了几句,丢下一句傍晚前将钱还清,还不上再打断他一条腿的话便甩袖走了。
许凛怨毒地瞪了张婉玉一眼,忙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人都走远,张婉玉浑身跟泄了力一般软塌塌地跌坐在地上,泪水瞬间打湿了整张脸。
她以为只要再忍一段时间便能安生地离开,可却低估了这一家子的无耻下作。
她不相信她那婆婆不知情,不然也不可能都不在家。
所有人都是人,只她是个换钱的器物,到底当初是多瞎眼才没看清他们的嘴脸。
本以为她以死相逼许凛会想别的法子,可晚上他回来,竟一改往日对她的冷漠与厌恶,好声好气地跟她说今日这事是他做的不对,是他被人骗了才又欠债,哄着她说只要这次帮他,日后这家里都她说了算,小妾的孩子也归她,他必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跟她好好过日子,还说他心里一直都是有她的,只是因为孩子的事他一时别不过劲才冷落她,他愿意日后只当她一个人的相公,向从前那样爱她护她,也不问她爹要钱了,他出去赚钱给她买脂粉衣服,她想回家便回家,他娘也不会再找她的茬。
这话若换做脑子不清明的或许真就被他几句温声细语的轻哄迷了神智,答应了他,可她张婉玉不是,她清楚地知道她的丈夫是多么的卑鄙无耻,所以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以为女人都傻,三两句好话便能骗得她为他不顾一切,可惜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傻。
她看着那张虚伪假意的脸,故作出来的深情让人作呕。
而她并非逆来顺受之人,逼得狠了她向来也不怕事。
所以她笑着让许凛证明,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让他将那两个妾发卖了,如此既能得了钱还债,还能证明他的确日后只爱她一人。
结果听完她这话,许凛顿时黑了脸,说她得寸进尺。
她大笑开,讥讽许凛将别人都当傻子,若是信他她怕是早没活路可走了。
许凛也不装了,狠扇了张婉玉一巴掌,骂她是个不识趣的贱人,说要不是那欠债的人非得要她抵债,他连看她那张脸都觉得恶心。
难怪一上来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张婉玉骂许凛无耻,拿妻子抵债不怕他人戳脊梁骨,一杯凉茶直接泼脸上,仍旧解不了气。
许凛却是冷笑一声压根不当回事,旁人再说又能记多久,过些日子谁能记得他做的事,况且这么大的地方有几个认识他,他便是娶一个卖一个,也没几个说的,反正又不只他一个这样做。
这次欠债他不是不想去问她爹要,可这个月的钱月初他那个老丈人已经派人送过来了,若是再要,他想起他说要同归于尽的话心里也是发怵的,不敢叫知道。
愁来愁去无意听了一耳朵有人拿自己婆娘抵债,他怕但实在被逼得太紧,想着张婉玉一直被关在家里也出不去他老丈人不会晓得,这才壮着胆子将债主带去了家里。
带人来之前,他还听一起赌的人说只要没钱了便带人回家睡婆娘,左右女人多的是,日后再娶几个干净的便是,只要能帮他赚钱怎样都无所谓。
那一刻他心底忽然也有了一种可怕的念头,若是这样行得通,那他日后便不必再怕输银子了,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留着只能多吃饭,还不如发挥一下作用叫她给他赚银子。
这么想,他是打算真这么做的,只是没想到一开始便这女人给差点毁了。
他威胁张婉玉,若是不答应他,他便去找他老丈人要钱,还要告诉她奶奶她每日在家是怎么不受待见的,另外还要叫人去她爹的铺子给砸了,反正只要她不答应,他便让她一家子都不好过。
张婉玉气的浑身发颤,恶念再次冲上心头,她想只要将这人杀了她家里便安宁了。
她奶奶身子一直不好,若是受了刺激根本没多少活日,她父亲靠着酒铺维生,没了它也没有了活路。
她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人还是她的丈夫。
是人吗?不,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可杀心才起,耳边忽地响起她奶奶唤她玉儿的声音,当即便泄了气。
她若真杀了人,那杀人犯的父亲和奶奶会被众人看不起,甚至欺辱。
罢了,既然哪哪都无活路,她去死还不成吗?
张婉玉抱着死的意志答应了许凛,只要他不许对她家人动手。
她被关在这宅院里出不去,不能再去看她父亲和奶奶最后一眼。
许凛见她答应,恶心地笑她早这般便没这些事,说她不长记性,不乖乖听话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所以今儿她便被拽着出了宅院,要她去给那人陪睡一整日,理由是昨儿她惹恼了人家,要多陪些时辰赔罪。
她晓得无人救她,可也存着一点希冀,万一有人看到帮她呢,又想着帮了好似也只会连累别人,所以她在绝望与渴求的矛盾中被生拉硬拽地拖向她不堪的终点。
直到,直到她遇见了苏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