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证据
（今天有事，只有两章！）
会议室里，高斌带着荣柯所最精锐的律师团，跟陆甲妈妈泾渭分明的坐好。
看着对面三个律师，一个个露出鳄鱼的微笑，陆甲妈妈莫名心虚。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不怕！”
“不干什么，您不是想谈谈吗？跟我们谈就好。”高斌笑着说。
陆甲妈妈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
“我要求潘岩向我们陆甲道歉，并进行赔偿，包括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哦，那么您想要多少赔偿呢？”杜飞宇问。
陆甲妈妈眼珠子一转：
“那就看你们诚意了。”
“呵呵，说句话您可能不爱听，如果事情真是潘岩干的，赔偿多少也不是您说了算的，得让法院宣判。”
“什么意思？想赖账是不是？”
高斌按了按手：
“您先别激动，该我们赔偿的一分不会少，可要是被我们调查处事情真相与您宣称的事实不符，那么反过来，我们将会对您和您儿子提出索赔。”
易帆在一旁打辅助，意味深长的说：
“阿姨？您的人生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知道有句话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因为您的每句话我们都有记录，这些要是到了法庭上都是证据。”
杜飞宇也跟上了节奏，一半威胁一半诚恳的说：
“陆甲重伤住院真的是潘岩造成的吗？医院给出结论了吗？对了，要不还是报警吧，让警察叔叔为我们还原真相。”
高斌又来了一记重锤：
“要不我给您说说诈骗罪在咱们国家的量刑标准吧，根据...”
他们仨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别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陆甲妈妈，就算见过大世面，有一定心理素质的人坐这儿，他也得懵。
要么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呢？
高斌他们这帮最低也是法硕毕业的高材生，拿着国家颁发的证件合法耍流氓，真就不给人活路。
陆甲妈妈落荒而逃，就像灰太狼似的，留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随后仓皇逃窜。
杜飞宇狠狠吐了口浊气：
“这大妈，明显是来碰瓷儿的。”
“我倒是很纳闷，她一个普通妇道人家，若没人在背后支持，她是怎么查到潘岩工作地址的？”
杜飞宇一愣，随即尴尬的笑说：
“那什么，咱们所的公众号不一直是我负责吗？我寻思蹭蹭潘岩的热度，就让范小天他们弄了篇宣传文章发了上去，现在转发量已经好几万了。”
高斌拍了拍脑门：
“猪队友啊，之前不把我的提醒放心上也就算了，还...”
杜飞宇双手合十求饶：
“怪我怪我，这事儿怪我，闲的没事儿蹭什么热度啊。”
易帆开口：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想想潘岩的事情怎么办吧？如果搞不好，受伤害的不只是他，还有我们荣柯所的名誉。”
“是啊，老高，这事儿你得拿个主意。”
“我还是相信潘岩的，他的人品做不出无辜伤害他人的事情，而且他那小身板，能打过谁啊？”
杜飞宇点点头：
“伱这么一说，我也怀疑了，就凭潘岩的体格，还能把人打进IcU，我第一个不信。”
“分下工吧，易帆，你跟潘岩谈话，让他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落到纸面上，我感觉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成为我们所的成功案例。”
易帆点点头：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潘岩谈话。”
“老杜，你也别闲着，辛苦跑一趟医院和派出所，这件事必须先立案，然后让警方介入调查，医院那边出具的结论你必须在第一时间拿到手。”
杜飞宇在大事上从来不含糊：
“好，这事儿交给我。”
“你们俩都动起来，我也得做两手准备，目前看，这个陆甲背后搞不好有大V为了热度在兴风作浪，我们也不能落后。”
杜飞宇问：
“你要跟他们打舆论战？”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要么说你是这个呢，成，你就稳坐中军帐，等我们凯旋而归。”
“快去你的吧。”高斌无奈摇摇头。
另一边，潘岩和几个小伙伴挤在谈话间里聊着这件事，潘岩阴着脸在微薄上挨个回复骂他的网友。
可他回一条，对方立马骂他十条，根本回不过来。
高斌敲开门：
“潘岩，去跟易律师聊聊，别担心，你不是一个人，荣柯所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这个时候不收买人心，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老师，我后悔没听你的话，要是不这么嘚瑟，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番局面？”
“马后炮没用，振作精神，我们陪你共同迈过这个坎儿。”高斌鼓励道。
“好，谢谢老师！”潘岩冲高斌鞠躬。
“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外面电话都爆了，没听见啊？”
高斌吼道。
“是！”
“左娜等一下，你跟我出去办事。”
“啊~好！”
潘岩闻言也停了下来：
“老师，我也去帮忙吧。”
“你去找易律师谈话，会议室等着你呢，别废话。”
“诶！我这就去。”
让左娜回去拿包，高斌带着她出发了。
“咱们去哪？”左娜坐在副驾驶。
“去找个朋友，做自媒体的。”
左娜反应多块：
“找水军？”
“我刚刚抽空看了眼网上的评论，很明显有人在带节奏。”高斌说。
“我也发现了。”
“嗯，所以不能让他们如愿，一旦舆论做实了某种论调，再想反过来可就危险了。”
“我明白，您放心，我不会告诉潘岩的。”
高斌扭了下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
“啊？”左娜没明白，她以为高斌会瞒着潘岩，毕竟以这小子的性格，应该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
“不但要让他知道，还得让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解决的。”
左娜恍然大悟：
“原来要给他上一课，高律，我突然羡慕潘岩了。”
“呵呵，你要是不想跟杜律，我跟他说，把你要过来。”
“可别，就杜律那点心眼，指不定怎么想咱俩呢。”左娜吓了一跳。
...
一生传媒，魔都一家很有名的自媒体公司，旗下主播上千人，其中不乏粉丝超过500万的大网红。
老板武义跟高斌是校友，之前没少在一块混。
“老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在办公室见到武义，这小子还是那么油腻，看见左娜眼睛都不转了。
“你要是多看我两眼，就知道是哪阵风了。”高斌无奈道。
随后跟左娜解释了一下：
“这小子有贼心没贼胆，你不用害怕。”
“没有没有。”左娜连连摆手。
“又在美女面前败坏我形象，快来坐，喝杯茶再说事儿。”
武义招呼道。
喝了两杯茶，高斌把潘岩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
“我们所一个小伙子，也是我的实习律师潘岩，他在地铁上看到有一个男人偷拍女人裙底，连忙上前阻止。
结果那男的看出潘岩发现了，正好地铁到站，连忙跑下车。
潘岩追了上去，跑了好远才好不容易追到这个男人，逼着他删了视频。
男人说自己也是第一次做，以后绝对不会了。
潘岩也没多想，就让人走了。
现在那小子住院了，还进了IcU，他妈妈带了一批自媒体到所里闹，嚷嚷着要赔偿。
你可以上网搜一下，舆论已经完全偏向对方了。”
做自媒体的，必须紧跟时事，战损男的事情这两天闹的沸沸扬扬，武义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没等到高斌说完，他便开口问：
“咱们怎么聊？”
“公事公办，找你就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武义比了个大拇指：
“讲究，那我也不跟你玩虚的，这次公关用不着太大力度，我让旗下几个粉丝过百万的大V带节奏，然后再安排水军洗地，放心，保证不是机器人。”
高斌摆了摆手：
“我不懂这些，只要达到效果，怎么做是你的事，直接开价吧。”
“10万吧，咱们的关系我也不能多要，让那些主播小赚就是。”
“成，左娜，给关秀打电话，让她打款。”
“好！武先生，麻烦给我个对公账号？”
“等着。”
关系在这儿摆着，用不着多废话。
没等款到账，武义便让秘书进来，吩咐了一番，先安排大V带节奏。
“你们这边有掌握什么证据吗？”
“让人去医院了，回头我们俩去调地铁监控，要是能抓到切实的证据就好了。”
“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抓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也是带节奏。”
“行，谢了老武，这事儿完了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选。”
“那我可不能饶了你。”
高斌大气的说：
“随便选，随便点！”
“局气！”
...
重新上路，左娜问：
“现在去调监控？”
“对，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以地铁惯用的监控角度，不一定会拍下全部情况。”
“是啊，可要是没有监控，这件事就彻底说不清了。”左娜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先去看看再说。”
来到潘岩出事儿那天所在的车站调度室，高斌让左娜去跟对方协调。
人家自然是不愿意惹这些事，而且监控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即便他们是律师也不行。
当然，若警方正式立案，出具相关文件，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们必须配合。
左娜磨破嘴皮子也没让对方松口，还是高斌出面，一看这个小领导是个中年人，便让左娜出门买了两条好烟，回来往人手里一塞，事儿不就成了。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让不让看，全在这个小领导一句话的事。
高斌这么做是有些投机取巧，但达到效果就成，过程不重要。
可惜的是，两段视频都没有留下对潘岩有利的证据，两条烟白买了。
回到所里，发现所有人都凑到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高斌也走了过去。
“看什么呢？”
他冷不丁一出声，把聚精会神观看的实习生们吓个半死。
“妈呀。”祝欣欣一声尖叫。
范小天让出位置，陪着笑说：
“我们正在看陆甲妈妈最新的视频呢，她又在扮可怜。”
“还有，高律师，这些网民真是神通广大，连潘岩父亲欠债的事儿都扒出来了，整个网上骂声一片！”
高斌弯下腰操控鼠标，大概看了几条，冷笑道：
“还真有水军带节奏啊。”
“高律师，咱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冤枉潘岩？”
高斌想了下：
“既然他们不懂法，那咱们就给他们普普法，这样，你们几个，尽快起草一片文章，就以偷拍女生裙底，是否属于犯罪为主题，然后把这篇文章发到陆甲账号下面。”
芒哥立马道：
“这个主意好，我来写稿。”
“欣欣，你去找几张图片，负责编辑，范小天也别闲着，你就给我盯着这个账号，不管人评论什么，你直接回复法律条文。”高斌在一旁指导。
很快，芒哥的普法文章，在武义那边的帮助下，顺利冲上热搜。
“偷拍乘客裙底是否构成违法行为
应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首先，偷拍裙底的行为涉嫌侵犯被偷拍者的隐私权。
《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二条规定：自然人享有隐私权。
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刺探、侵扰、泄露、公开等方式侵害他人的隐私权。
对侵害人可以要求消除影响，赔礼道歉，造成严重后果的，被侵权人还可以要求赔偿精神损失。
其次，从行政法律责任来看，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第（六）项的规定：偷拍他人隐私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偷拍行为目前还没有规定为犯罪，是否应当入刑，在理论界尚存争议。
...”
一偏普法小软文，能用这么快的速度冲上热搜，一是因为战损男热度未减，几乎是全民关注的程度。
另一方面，武义可不是白给的，在他的幕后操盘下，随便什么都能上热搜。
小文章里还指出了恶意造谣需要承担的法律代价，一时间，那些无端骂人的声音小了不少。
当然也有头铁的人，压根儿没把法律放在眼中，认为网络是法外之地，可以随便撒野，继续谩骂。
至于他们在骂什么，恐怕自己都未必知道。
就是为了骂而骂。
当晚，潘岩回家的路上被路人认出，几个好管闲事的大爷大妈，不分青红皂白，拉着他就是一通教育，直接把孩子整崩溃了。
他不理解，自己明明是做好事见义勇为，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第二天，热度有增无减，但很多吃瓜群众都发现，跟昨天几乎呈一边倒的态势不同，今天居然有人支持潘岩，而且数量还不少。
有心人已经察觉到，应该是资本介入控场了。
至于资本站在谁那方，那不是肉眼可见的吗？
于是，那些平日里没什么本事，只能在网上发泄戾气的人出离愤怒。
他们单方面认为，就是因为这样，世界才不公平，于是加大力度对潘岩怒骂。
可惜，单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他们把键盘敲出火星，也拦不住大批水军洗地。
而大部分网民的态度还是很咸鱼的，不会夹杂太多个人想法。
既然舆论发生了变化，自然而然就会有人接受新的观点。
“老高，警方那边已经介入调查了。”
“有结果了？”
“正在医院取证，不过就我得到的消息来看，陆甲进IcU跟潘岩关系不大。”
“哦？”
“我跟陆甲的主治医生聊过，陆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高斌笑了：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陆甲有外伤吗？”
“没有！”
“你看？既然身上没有外伤，怎么证明潘岩跟他动过手？”
老杜一拍手：
“我也这么想的。”
“拿到具体证据，催促警方尽快发布通告，到时候让人一带节奏，舆论也就翻了。”
“好，我这就去，潘岩那边怎么样？”
高斌摇摇头：
“不知道，今早还没来呢。”
“要我说，干脆让他回去休息休息得了，来单位也没什么事儿，再让人堵在路上。”
“用不着，该来就来。”
“好吧，是你徒弟，你说了算。”
...
“咚咚~”敲门声。
易帆推门进来：
“二位大律师，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怎么了？”高斌让她进来。
“我在想，要不要派人去趟医院表示下诚意，不是为了给陆甲他们看，而是为了堵外人的嘴。”
高斌笑了笑：
“用不着了，刚刚老杜跟我说，陆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再加上他身上找不出一点外伤，这件事基本可以确定跟潘岩无关，下一步我们要将注意力放在陆甲偷拍女生裙底的证据。”
易帆也是才听到这消息，顿时欣喜道：
“这可是好消息，得让潘岩知道，免得他心里堵得慌。”
“等会儿他来，你跟他谈谈吧，劝他想开点。”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
杜飞宇拍了拍高斌肩膀：
“那我先走，你们慢慢聊，我还得去警局呢。”
“辛苦。”
“说这干嘛，都是自己的事儿！”杜飞宇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