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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一席话,展开的任务,原本应该交给礼部的。

“命,章文,理本部事宜。”

章文便是礼部左侍郎,胡濙退了,按理就要他接任。

但是,现在这礼部可是烫手的山芋,因为朱祁钰的一番话,那不孝、不悌、不仁、不义,要是展开,就是对于朱祁镇开炮。

那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臣章文,叩谢殿下隆恩,万死不辞。”

面对朱祁钰,章文也没有退路了,那联名书,也有他的名字,何况,他和胡濙不一样,他不是什么元老,现在,只有朱祁钰坐得稳,他才能没事。

左侍郎的叩拜,预示的旧皇的势弱,若朱叫门能再争气一些,或许他们还敢以礼力争。

可是,为一个叩自家边镇的皇帝力争?

谁知道这位皇帝还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明日开太庙,祭告祖宗天地,如今危难之际,登基仪式化简,年号暂议,民间一应军需、造作及交纳钱粮、布帛、纸札、药材,解送军伍,尔等务宜洗心涤虑,洁己奉公,以古之贤辅良弼自期,毋徒碌碌苟具文书而已,如此庶不负朝廷之所委任、军民之所仰望。”

“再者,命,有司备祭物,翰林院撰祭文,遣人往宣府、居庸关、土木等处谕祭阵亡官军,并量起军夫埋瘗尸骸。”

朱祁钰将流程化简,开太庙之后,自己便证了帝位,没有什么万国来朝,没有什么百官进贺。

毕竟,此时还要防范蒙古瓦剌的突袭。

临危受命,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成为一个小污点。

朝会便以朱祁钰为主导,推动太庙事宜,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新皇祭告祖宗天地,本就是国祭。

还有殿下的衮服、礼服、常服等等帝皇用具,都需要准备,而且要在一天之内准备好。

不过朱祁钰已经为兴安留有时间了。

替代品改一改也成。

散朝,消息传出,京城周围的县镇议官都要参加。

朱祁钰这次回府,身后跟着兴安还有一众内臣,对于朱祁钰不住皇宫,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内廷之中,孙太后和钱皇后还在,新皇得打理完之后,再作打算。

内臣带着一个个大箱子进入王府,放下之后,只留几人,其余人等,皆被兴安退了回去。

那些箱子里,其实都是备用品,经过修剪之后,才被送过来。

郕王府的人自然也收到消息,所幸吴贤妃在,知道宫中礼仪繁杂,有她坐镇,倒也是不怕明天汪招娣她们失礼。

太庙其实就是夫家宗祠,只不过这个夫家是皇家,只有皇帝才有开太庙的权柄。

到了这一步之后,朱祁钰的自称才会从孤转变为朕。

有了之前朱祁钰的态度,郕王府的人,情绪都十分稳定。

兴安也会注意王府的那些下人,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人之中,总会有人在宫中当值。

护卫自不必说,光是御厨,就会由王府的厨丁顶上去。

要知道,王府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依照朱祁钰的性子,王府并没有张灯结彩,一切都是平平淡淡,按部就班。

吴贤妃走到朱祁钰身边,伸手抓住朱祁钰的手,许久后才说道:“家里的事不用担心,为娘会处理妥当,但是往后,你要注意安全,入了宫,便是万人之上,要处处小心。”

闻言,朱祁钰抬眉笑道:“娘,谁说我要入宫的?宫里哪有王府住的舒服。”

“咦?”

原本带着情绪的吴贤妃,一下子破了防,好奇道:“岂有皇帝不入主宫廷之理?”

“您这不就看到了?”

朱祁钰两手一摊,让身后的兴安也有些无奈。

没办法,宫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几十年的沉淀,关系千丝万缕,再加上东厂不是锦衣卫,施展起来,确实有点难。

不过,重点的地方已经换了人,内廷,徐徐图之就行了。

闻言,吴贤妃白了朱祁钰一眼,然后一想到现在自己儿子已经可以算是皇帝了,连忙说道:“方才为娘失礼了。”

“多大点事儿,娘,您这样,倒是会让王府上下的人心思异变,反而不好。”

朱祁钰反握住吴贤妃的手说道。

“为娘都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自己亲娘满脸愁容,朱祁钰安慰笑道:“平常心,平常心,不久之后,您可是皇太后了,要稳重。”

听到皇太后,吴贤妃就想到了孙太后,不过自己儿子比自己有能力,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

毕竟孙太后怎么说也是朱祁钰的娘,皇家主母。

也怪自己,没有一个好娘家。

“再皱眉可就老咯,开心点。”

朱祁钰不希望这些事情太过影响家庭,他实在不想重蹈覆辙。

然后朱祁钰就看向了汪招娣。

虽然还是赶鸭子上架,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朱祁钰给了所有人很长的反应时间。

身份上的落差,没有多少影响到汪招娣这位王妃,她牵着朱见济的手,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朱祁钰缓缓走向汪招娣,这位好强的王妃,此时却带着温婉的笑容。

夫妻间的坦诚,才能减少猜疑,越发了解朱祁钰,汪招娣才发现,自己只需要朱祁钰在身边就够了,那些权势,权位,和夫君比起来,不值一提。

若是夫君不曾对她坦白,或许她现在已经在为自己没有子嗣而发愁,转而对朱见济产生别样的情绪。

“夫君。”

见朱祁钰走来,汪招娣的笑容越发忍不住。

“老婆,晚点帮你试衣服。”

朱祁钰指向木箱,挑动着眉毛说道。

“夫君成至尊了,还如此不检点。”

汪招娣媚眼如丝,却没有拒绝。

这样不检点的夫君让她放心。

“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此心澎湃只为伊,卿若奈何不顾情。”

汪招娣淡淡念出了石凳上朱祁钰所说的话。

“老婆一片婆心~”

朱祁钰缓缓抱住汪招娣,身侧的朱见济立马捂住了双眼,留一条缝看着自己的父母羞羞脸。

家定则天下定,院不安则社稷不宁。

“我的皇后。”

“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