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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五年前于一个冬日坠湖而亡。

原主不明白,一个衣衫单薄的瘦弱少女为何要去府中的荷花湖,她怀疑她的姐姐之死有蹊跷。

原主暗中查探,轻轻松松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是洛妙言的贴身丫鬟说漏嘴。

那丫鬟说,原主姐姐跑去请求洛高骏,赏赐他们一丝半点的炭火或者棉衣。

他们大一些的少年少女咬咬牙可以挨过去,四五岁的孩子却是受不了。

却不想在路上,原主的姐姐遇到了洛妙言。

洛妙言说,她可以替原主姐姐向洛高骏请求,但不能无缘无故。

恰巧,他们府中的荷花湖湖水结冰,却意外长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此物奇异,若是原主姐姐能够采摘下来,她呈给她们的父亲大人,父亲一定欢喜。

欢喜的父亲是仁慈的父亲,仁慈的父亲是大方的父亲,大方的父亲会给他们炭火与棉衣。

原主姐姐别无选择,只能以命相搏。

可恨老天不站在她这边,行走于湖中的原主姐姐,因为冰面碎裂,溺死湖中。

君欣提起这件事情,是打算给原主姐姐报仇。

在原主的记忆,那位瘦弱的少女亲手带大了原主以及其他兄弟姐妹。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君欣唯有从洛妙言的身上下手。

“你……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情?”洛妙言神色慌张,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君欣伸手掐住洛妙言的下巴。

“你知道,你清楚,你从未忘记。”

“洛妙言,我姐姐溺死湖中,你当时就在旁边,为什么没有派人去救她?”

君欣凑近,双目映入洛妙言的眼瞳。

恍惚间,洛妙言看到了那个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的少女。

洛妙言呼吸一滞,身体打颤,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君欣道,“我姐姐当时不过十四岁,说是孩子也不为过。”

“你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流逝,你不怕我姐姐晚上找你报仇吗?”

鬼?

报仇?

心虚的洛妙言甩开了君欣,用洪亮的声音掩盖自己的胆怯。

“你放开我。”洛妙言道,“是,我知道你姐姐是谁,你姐姐当年落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洛妙言重拾信心与坚强,缓缓起身,直视君欣。

她为什么要怕?

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她们姐妹?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正义。

“洛君欣,你别忘了当时是寒冬腊月,我若是让府内的下人丫鬟下水救人,他们也有可能被冻死淹死。”

“你姐姐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不能因为一人的错,让无数条性命去填补,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残忍。”

是了。

是了。

她没有做错。

她没有做错事情。

她是见死不救,可她这样做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一条人命与数条人命、数十条人命相比,无疑是后者更重。

洛妙言承认她市侩,将人命视作是可以比较的具体量值。

可是,她救了府中很多下人。

“言言,你怎么可以那么善良?”洛高骏被洛妙言感动哭了。

如果他当时在场,他一定会让下人下水。

哪怕是用下人的命把荷花湖给填平了,他也要救下那个少女。

但是他的言言不同,心地善良的她选择了那些身份卑贱的下人,即使因此被君欣打骂羞辱也绝不后悔。

这等心胸,这等坚韧,这等善良,已经远远超出了洛高骏的认知程度与接受程度。

在洛高骏有限的认知里,可以勉强与洛妙言比拟的存在,唯有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

此时此刻,洛高骏眼里的洛妙言就是慈悲心肠,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洛高骏的双眼如同浸泡在洋葱里,泪水如汹涌的江河般奔流不息。

“呜呜呜……。”洛宏盛失声痛哭,感慨自己的自私自利与卑鄙无耻,感慨洛妙言慈悲为怀与救苦救难。

他的姐姐竟然比观世音菩萨更加观世音菩萨,他的姐姐究竟要优秀到什么程度啊?

洛宏盛彻底丧失追赶洛妙言的豪言壮志。

身为碌碌无为的凡人,他连观世音菩萨都比不上,又怎么比得上比观世音菩萨更观世音菩萨的姐姐。

洛宏盛在哭声与泪水中,微微抬起了唇角。

这抹笑容,是他和从前的自己的和解,是他与未来的自己的携手共进,是他对洛妙言的无奈认输。

“呜呜呜……。”

洛高骏的妾室与庶子庶女张嘴大哭。

他们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可一家之主与未来的一家之主都哭了,他们也得意思意思。

洛妙言道,“洛君欣,你回答我,在你的眼里,下人的命是不是就不是人命了?”

洛妙言占据道德高地,开始盛气凌人,颐指气使。

内外的下人热泪盈眶,对洛妙言感恩戴德,对君欣怒目而视。

君欣笑道,“洛妙言,你是不是把我当做是洛高骏他们这些蠢货了?”

兴奋的洛妙言拧眉,“洛君欣,我不允许你伤害爹爹和宏宏他们,他们……他们是大好人。”

是“伤害”,而不是“诬蔑”啊!

洛妙言奇怪地没有否认君欣的说法。

君欣道,“那两个蠢货认为你善良,你哪里善良了?我看你是愚蠢,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的蠢货。”

“洛君欣,我受够你了。”洛宏盛一拳打向君欣,“我不准你再污蔑我的姐姐。”

君欣看都没有看洛宏盛一眼,抬手给了洛宏盛一巴掌。

洛宏盛捂着脸,顿了顿,呀呀乱叫着冲向君欣。

君欣眼疾手快,巴掌迅猛,又重重打在洛宏盛的脸上。

洛宏盛被打懵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太可恶了。”洛宏盛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你怎么可以那么可恶?”

君欣道,“我可恶?我还没有开始可恶,这不过是常规手段而已。”

洛宏盛惊呼,“这只是常规手段?非常规手段呢?”

常规手段还而已?

抽他巴掌只算是常规手段?

那“洛君欣”是蛇蝎心肠吗?

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