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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妃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慢慢道:“汉王妃,咱们同嫁入皇室,即是有缘。虽无血缘,却如同姊妹,你若真有什么心事,也不要憋在心里。

不妨说与我们听听,即便不能与你解惑,起码说出来,你心中也好受一些。”

无怪乎晋王妃有此一问,自打三日前宫宴之后,晋王就发现汉王的心情变得很差,几次三番地走神。在向他提起关于出征细则之时,汉王完全不似以往那跃跃欲试,反而有些烦躁不安。

汉王表现的如此明显,晋王便与晋王妃说起了此事,所以才有今日晋王妃的这一问。

汉王妃垂下眸来,不一会儿便开始泪光莹莹,乐平公主担心地叫了一声:“汉王妃——若是不方便说起,也不用为难!”

汉王妃接过身旁婢子递来的汗巾,拭了拭泪,道:“妾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几日来汉王殿下一直心神不宁,尤其是昨日——”

晋王妃忙问道:“昨日怎么了?”

汉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说——若是此战他回不来了,要我好好看护好孩子……

公主,殿下他并非是懦弱之人,战场杀伐吓不住他,可如今他未战先怯,实在可疑。”

乐平公主向汉王妃问道:“他可有说过……此战有何凶险之处?”

汉王妃顿时急了起来,道:“这正是最为奇怪的地方。此战我是知道的,三十万大军奔赴辽东,只为打那区区万余众,无论如何殿下都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

可我问他,他又不肯说,昨日他絮叨了半日,关照我要好生照顾孩子,似是交待后事一般。”

乐平公主和晋王妃对视了一眼,看来汉王已经知道了此战的内情,或者说只知道了一半的内情。

他知道这三十万大军是太子的手笔,也知道太子对自己别有用心,甚至他也可能与去向杨坚问询过,不过被杨坚驳斥了回来。

所以,他料定自己必死,才会有如此一说,只是他没有料想到独孤皇后派了高颎过去,就是为了保护他的。

但这又是谁告诉他的呢?

当然,汉王既然瞒住了汉王妃,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后,闹出什么乱子来,乐平公主顿了顿,向汉王妃慢慢开解道:

“你也不太过担心,虽说战场凶险,但阿谅是主帅,他是不用亲上阵前的。

还有那高仆射,他是老将了,素来沉稳,有他在阿谅绝不会有事!”

汉王妃面上忧色不减,道:“话虽如此,可……殿下昨日那模样,妾实在放心不下。”

晋王妃笑了笑,也跟着劝慰道:“弟妇不用担心,汉王毕竟年纪小,征战不足。更何况此次是他身为主帅首次出征,便带兵三十万,难免觉得责任重大。

我素知汉王一向对陛下之命尤为慎重,重压之下定会紧张。

所以,我料想汉王他只是临阵有些胆怯,待过上两日,他习惯了便好了。”

乐平公主也冲着汉王妃点了点头,道:“阿谅在外征战,你在宫中患得患失于他并无好处。

不如就听他的,在宫中好生度日,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免他后顾之忧,才是正事。”

听着乐平公主和晋王妃都这么安慰自己,汉王妃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见汉王妃面色好了许多,晋王妃便岔开了话题,问道:“元元去了这么久,怎不见她回来?”

一想到肖元元,乐平公主便想到那封信,心中有些不悦,道:“谁知道她,做什么事都不能让人安心,白鹭子——”

一旁的白鹭子应了一声,乐平公主吩咐道:“找人去看一下她。”

白鹭子应了一声:“是,”便朝着一旁的宫婢使了个眼色,那宫婢便退了出去。

晋王妃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朝着乐平公主问道:“昨日妾去凤翔殿给母后请安,闲谈之时母后说起,自打宫宴之后,公主便一次也没去凤翔殿给母后请安,可是为了什么?”

乐平公主缓了一下,敷衍道:“办宫宴有些累人,这三天我在殿中疗养身体,便没有去叨扰母亲。”

晋王妃端详了乐平公主一阵,看得乐平公主有些不自在,放下茶碗,又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晋王妃呵呵笑了一下,道:“谁不知乐平公主孝心重,以前在京都时,公主住中宫外,不能时时去见母后,这便罢了。

如今公主人在母后身边,怎会有连续三天都不向母后请安的道理?”

汉王妃也觉得奇怪,对着乐平公主道:“公主今日看起来精神尚可,倒不似累倒的模样。”

乐平公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几日每日一大早,阿五就去母后宫中侍奉。

你们也知道,如今阿五对我实在嫌弃得紧,每每见面,都是一顿冷嘲热讽,我也不想每次都让母后替我出头说话。

到底是姊妹,为免争执,只要阿五在场,我还是避一避吧,母亲她也能省点儿心。”

汉王妃闻言,面露不悦,直言道:“此事便是兰陵公主的不对了,妾身其实一直看得明白,公主是长姊,行事素来有礼有节,从无错处。

倒是那兰陵公主,屡屡生事,公主您对她已经多番忍让了!

公主如今竟然还要回避她,甚至要毁了公主的孝行,实在不该。”

乐平公主顿了顿,道:“家中姊妹若是不和睦,难过的还是父母,就算为了母亲,我让一让又如何!”

晋王妃开口道:“公主应该知道,此事不是公主让一让,便能解决的事情。”

晋王妃的意思乐平公主也明白,只要有柳述在,只要太子与晋王之争没有结果,她与兰陵公主的姐妹之情就不可能圆满,所以乐平公主其实早就熄了与兰陵公主求和的念头。

可是这大度的人设,乐平公主还是要立住的。

于是,乐平公主无奈道:“算了,过一时算一时吧。”

而此时的凤翔殿里,独孤皇后也是一脸的无奈,看着兰陵公主殷勤地为她布着菜,实在没什么胃口。

三天了,兰陵公主天天一大早便到凤翔殿来侍奉,而乐平公主也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便推脱说是累着了,竟一次也没有来过。

看着桌子上的汤汤水水,独孤皇后想起乐平公主每每带着食盒前来,每次翻开都有新惊喜。

见不到乐平公主是一回事,这餐桌上少了美食也是一回事。

比想念女儿更让人难受的是,独孤皇后竟然开始嘴馋了。

“母后,您尝尝这羹,是用磨碎的肉靡熬出来的,很是容易克化。”兰陵公主奉了一碗肉羹到独孤皇后的面前。

独孤皇后看着兰陵公主期盼的眼神,眼角抽了抽,道:“呃……孤不是很饿,阿五你先吃吧!”

兰陵公主不依道:“女儿的手酸了,母后就赏脸吃一口吧。”

独孤皇后十分无奈,只好接过那碗肉羹,执起勺子吃了两口。

吃完放下勺子,独孤皇后道:“孤不觉得饿,实在不想吃了!”

兰陵公主关切道:“怪不得母后这病一直好不了,定是没有好好用膳,才把病拖到了今天。

以后用膳,阿五都看着母后,直到母后把身子养好了为止。”

独孤皇后喉间一顿,道:“那……那倒也不必!”

兰陵公主一怔,问道:“母后说什么?”

“呃——”独孤皇后回道:“柳驸马辅佐太子,肯定不会在仁寿宫多待,想必很快就要回京了,你也待不了多久。”

兰陵公主听罢,笑着道:“母后放心,即便驸马回京,阿五也可以留在仁寿宫陪伴母亲啊!

之前是阿五处事不周,只想着侍奉婆母,得一个贤名,却忽略了母后。

今后阿五要留在母后身边侍奉,多加弥补,母后觉得可好啊?”

独孤皇后一噎,定定看着兰陵公主,心思转了一圈儿,又道:“那你那几个孩儿怎么办?”

兰陵公主笑着回道:“母亲不用替阿五担心,孩子们由婆母照料,阿五本就不怎么担心。”

独孤皇后脸色一板,道:“你婆母本就身子不好,你怎好劳累她帮你照看孩儿?”

兰陵公主顿了顿,又点了点头,道:“母后说得对,阿五也觉得此事做不妥。

不如过上两日,阿五就派人去把他们都接过来,母后也好看看小外孙,宫里多几个孩子也热闹些!”

独孤皇后听着脸都黑了,可也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奉天殿内,杨坚与晋王柳述谈完了朝政,也留他们在奉天殿用膳。

送走了汉王,杨坚似是松了一口气,席间特意嘱咐要喝上几杯。

柳述品了品杯中的酒,道:“这酒臣似是在哪儿喝过的。”

杨坚放下酒杯,叹了一声:“这是上次皇后宴上剩下的酒,当日没有喝完,本来承云殿准备收回去的,被朕强留下了。”

柳述笑着道:“怪不得,当日宴上酒品众多,臣喝了好几种 ,都分不清喝了什么,只觉得这酒的味道甚是熟悉,这酒可有名字?”

杨坚顿了一下,看向晋王,问道:“你可有尝出这是什么酒?”

晋王执起酒杯闻了一下,又慢慢品了一口,道:“这酒清香淡雅,还伴着江南的竹叶香,应是竹心酒,又名湘妃泪。”

柳述听罢,怅然道:“这酒微酸带苦,又不觉回甘,这酒倒也真如其名。”

杨坚咂摸了两口,道:“朕倒觉得这酒不如以往那高度酒好喝,不过是胜在新奇。”

晋王笑着回道:“肖娘子出身于风轻水柔的江南,自然不好那高度烈酒。

这酒本是她留着自己喝的,即便拿了出来,也是为了孝敬母后,所以才没有顾及到父皇的口味。

父皇若是喜欢高度酒,阿姊府上就有不少,父皇直接跟阿姊要便是了。”

杨坚哼道:“这还用你说?”

晋王笑了一声,又道:“今日回宫回的匆忙,未曾与阿姊说上话,听说她这两日身子不舒服,都没有去向母后问安,可是为了那宫宴累着了?”

杨坚看了看柳述,径直开口道:“还不是为了阿五,那小阿五回回都找你阿姊的不自在,你阿姊是故意躲着她呢!”

柳述心下一惊,宫宴之前的那场闹剧着实把独孤皇后气得不轻,可后来兰陵公主去向独孤皇后哭诉赔罪,本以为此事便算揭过了。

虽然明面上乐平公主并没有怪过兰陵公主一句,但是从她躲着兰陵公主的行径来看,乐平公主这一次是当真生气了。

整整三天,乐平公主都没有向凤翔殿进过一步,虽然口头上说是不想伤了姊妹情份,再与兰陵公主发生争执。

实际上杨坚和独孤皇后心里都明白,乐平公主是彻底恼了兰陵公主,不想见她而已。

兴许是以往乐平公主对兰陵公主一向宽纵,使得兰陵公主居然以为,这次又是乐平公主让着她,所以便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杨坚直接跟柳述挑明了,柳述的心里这这才惊了一下。

柳述磕磕绊绊道:“儿臣——儿臣与公主……对乐平公主并无不敬之意,乐平公主兴许是误会了!”

晋王一听,不由得嘲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阿姊小肚鸡肠,错怪驸马和小五了?”

柳述脸色一白,道:“臣何曾是这个意思,晋王殿下不要妄自揣测。”

杨坚叹了一口气,道:“若说宽宏大量,丽华兴许算不上,可若说她身为长姊,爱护弟妹,却是无可指摘。

小阿五虽是我杨氏女,也是柳家妇,她若犯了错,一半是因朕与皇后没有好好教导,另一半则是因为你身为人夫,却未尽劝诫之责。

所以——”

杨坚顿了顿,看着柳述道:“朕与你都有错,当日阿五到皇后膝前认错,朕与皇后都宽恕了她。可朕依旧撤了她的封邑,你可知是为何?”

柳述抬起头来,沉声道:“是为了——平息乐平公主心中的不豫之气!”

杨坚不可置否,道:“小阿五呀,不能一直这么骄纵下去了,总该受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