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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梁羽皇眯眸,目光幽深地凝着那间牢房:“这时候,拼的就是耐力与心性。每天让人给她一碗水,除此之外,不要给她吃任何的食物。”

乘风连忙点头应了。

梁羽皇回了自己的牢房,开始拿起毛笔,继续练字。

他原本有些激荡的心绪,在练字中渐渐地沉淀下来,渐渐变得平静。

欲速则不达。

他有的是时间等,他不急的。

——

霓凰殿。

萧黛坐在梁霓凰的床边,装模作样地给她喂着汤药,她的眼睛时不时地朝着外面看去。

稍不注意,那勺子都戳到了梁霓凰的鼻子上。

梁霓凰忍着心里的怒气,低声提醒:“母妃,你别急,下面人传来的消息,肯定不会出错的。你再耐心等等,父皇应该快要来了。”

萧黛回头瞥了眼梁霓凰,当看到汤勺戳到了她的鼻子,她挑眉不由地笑了:“我用得着你提醒吗?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反正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倘若你不能让你父皇对我回心转意,我会立刻将你的身世,告知于他。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她面上的笑容是温柔的,说出的话却犹如利剑,戳得梁霓凰敢怒不敢言。

她攥着拳头,扯了扯唇回道:“母妃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如愿以偿。”

两个人正说话间,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请安声音。

萧黛的眼睛猛然一亮,她激动无比地说了句:“果然来了,乖女儿,接下来就请你,陪我演一场戏了。”

梁霓凰很是乖巧地颔首。

萧黛极为满意地笑了。

梁文康踏入内殿的时候,就看到一幅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萧黛坐在床榻边,动作极为温柔的,喂着梁霓凰汤药。

有汤药不慎滑落出嘴角,她连忙捏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掉那滴落的汤汁。

梁霓凰声音沙哑地劝道:“母妃,你累了一夜,为了照顾我,你一夜都没合眼了。我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这喂药的事情,就让宫人代劳吧。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萧黛叹息一声,她满脸慈爱的看着梁霓凰:“以前是母妃不对,鬼迷心窍地苛待你,伤害你。母妃如今只要一想,都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恶了……”

“我真是该死,像你这样乖巧听话的女儿,世间少有,我怎么会想不开,那么狠心对你呢?霓凰,母亲真的知道错了,经历了那么多,我终于明白,什么恩宠,什么荣华富贵,统统不过过往云烟。”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全都比不上我的女儿重要。往后余生,母亲再不奢求其他的东西,母亲就想守在你身边,一直照顾你,保护着你。”

梁霓凰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紧紧地握着萧黛的手:“母妃……女儿真的很感动,我现在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儿。”

萧黛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一脸温柔。

梁霓凰撒娇似的,依偎进了她的怀里。

母女俩个从未出现过这种和谐的画面。

梁文康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由得看得有些愣神。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萧黛脸上露出的那种温柔娴静的笑了。

梁霓凰率先发现了梁文康。

她眼睛一亮,甜甜地喊了声:“父皇,你来了?”

梁文康应声,他面色温和地踏步入内。

萧黛极为拘谨地起身,端端正正的屈膝,给梁文康行了一个大礼。

“臣妾拜见陛下。”

梁文康不由得一怔,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萧黛这样恭恭敬敬地给他行叩拜大礼。

萧黛似乎真的变了。

整个人好似由内而外,变得沉静受礼,本分安静。

梁文康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黛,他怔愣许久,才喊她起身。

萧黛一直在低着头,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端着空了的汤碗,低声说了句:“你们说说话吧,臣……臣妾先告退,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着,便低着头转身离去。

她一点也没有想借此,就博取梁文康关注的意图。

梁文康本来还以为,他来看梁霓凰,萧黛定然会想法设法地博取他的关注与目光呢。

没想到,她从始至终头都没抬过,更别提会使那些手段了。

他抿着唇角,凝着萧黛走向大殿门口的身影。

几日不见,她的身型比之以前,肉眼可见地单薄瘦削了。

可想而知,在冷宫的日子,她是过得有多么的艰难。

梁文康目光复杂地叹息一声,到底夫妻恩爱十几载,他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梁霓凰的声音,传到了梁文康的耳边:“母妃昨天一夜未眠,一直都守在我的床边照顾女儿。父皇,母妃她好像真的知道错了,也真的开始知道心疼我了。”

“父皇,女儿想求求父皇,如果母妃真的悔改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把她关进冷宫了?就算你以后,不会再宠幸她,你能不能将她留在我身边,让我弥补一下,我们之间的母女之情?”

梁文康收回视线,握住了梁霓凰有些冰凉的小手。

“若是她真的改了,朕自然会给她一条生路。”

“你现在别想那么多,好好的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谁知,他一番话刚刚落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

梁文康蹙眉:“外面发生了何事?”

立即有宫人跑出去,去查看情况。

很快宫人就返回,急声禀道:“不好陛下,萧嫔娘娘晕倒了……她正好从台阶上滚落下去。磕地,满脑子都是血,好吓人啊。”

梁霓凰一惊,她连忙惨白,作势便要下床榻,去看望萧黛。

梁文康按住了她的胳膊,低声嘱咐:“你好好地躺在床上,朕去看看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梁霓凰眼睛通红,咬着唇瓣看向梁文康,眼底满是祈求道:“父皇,请你一定不能让母妃出事。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丝来自母亲的温情,我不想就此成为遗憾。”

梁文康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让宫人照顾好梁霓凰,他便起身,脚步匆匆地离开内殿,冲向大殿外。

梁霓凰原本眼眶里流转的泪水,刹那间缓缓的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