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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驾车来到峥嵘拍卖行。

最近正忙着筹备秋拍。

收集的一批藏品,经公司的鉴定师几轮鉴定,皆没什么大问题。

顾谨尧打来电话交待顾骁,让他找苏婳再来鉴定一遍,这是往年都会做的。

万一藏品中有赝品仿品,会砸拍卖行的牌子,将影响在业界内的口碑。

口碑就是拍卖行的生命。

为表郑重,顾骁亲自开车上门去请苏婳。

苏婳带上苏星妍一起,让她增长经验。

来到拍卖行,由顾骁、部门经理带领,公司鉴宝师作陪,苏婳和苏星妍开始鉴定瓷器玉器等。

鉴定完毕,皆没问题。

最后来到收藏字画的房间。

每幅字画都用特制的加密橱柜装着,室内保持恒温恒湿,且有报警装置。

工作人员将橱柜的锁打开,方便鉴定。

苏婳让苏星妍先过一遍。

苏星妍拿着高倍放大镜在每幅画字画前一幅幅地鉴定过去。

当鉴定到第四幅画时,她停了下来,立在画前凝神不语。

这是清时期李鱓的《虚亭疏柳》。

2014年在纽城苏富比以6万美元成交,辗转来到京都,被摆放到了拍卖行,再次上拍。

这幅山水画构思精妙,深得元代画家淡泊洒脱的真谛。画中描绘江南冬日,在寒风萧瑟之中,山水清冷,透着肃杀之感,看久了会让人感觉到遍体生寒。

画风符合李鱓的画风,笔墨、纸张、印章和装裱也没问题。

但是苏星妍就感觉哪里不太对。

拿专业放大镜又仔细看了好几遍。

苏星妍扭头对苏婳说:“妈,这画不对,作画之人的心境有一点点现代人的浮躁。李鱓做此画时,年纪在44岁,这画的画者应该比他年轻,缺一点点稳。”

那帮鉴宝师七嘴八舌道:“这不可能!我们用了专业的量子无损检验技术检验过,且我们一帮人都鉴定过,百分之百是真品!”

头发灰白的老鉴宝师冲苏星妍说:“小姑娘,你年纪太小,见过的字画太少,别凭着感觉就信口开河!”

其他人附和:“对呀对呀,你可以不相信我们的经验,总要相信科学吧,量子无损检验技术从来没出过差错!”

苏星妍语气坚定,“这画不对,真品应该还在某位藏家手里。一旦这幅画上拍,势必会传到那位藏家耳朵里,到时名声受损的将是峥嵘拍卖行,到时责任谁负?”

那帮人顿时哑口无言!

谁也不敢再说半个“不”字。

万一这幅画真是赝品,成倍地赔钱是小,拍卖行名誉受损是大!

信任这东西,一旦破坏,再将重新建立起来,难于上青天。

到时他们将面临的就不只是被辞退这么简单了,在这一行都将混不下去。

苏婳走到画前,仔细看了几分钟,也道:“这幅画的确有问题,是高仿。仿画的人技艺高超,悟性很强,很有几分本事,否则也骗不过现代仪器和诸位鉴定师。”

她冲苏星妍莞尔一笑,“星妍,你可以出师了。”

苏星妍谦虚道:“不,我要学得还有很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苏婳浅笑嫣然,同一个父母生的,星妍像她谦虚低调,逸风则像顾北弦,骄傲自负。

顾骁让手下人把这幅画撤下去。

接下来,苏星妍又接连鉴出六幅仿制品。

那帮鉴宝师顿时都不淡定了。

如果这七幅画皆是赝品,那他们就是严重失职!

留工作人员进行后续处理。

苏婳和苏星妍等人随顾骁进了他的办公室。

落座,喝茶。

苏婳问顾骁:“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峥嵘拍卖行在京都是几十年的老字号,正常情况下,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假画来上拍,显然,搞这么一出,是故意整你们。”

顾骁略一思考回:“最近是得罪了两个人,一个叫曲娴的,一个叫良箫的。曲娴是鉴宝专业,良箫家做矿泉水。曲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这方面的人脉多。”

苏婳道:“这事先压下来,让公司内的人千万不要声张,否则会影响老客户的心态,拍卖成交率也会受影响。加快时间找别的藏品代替,拍品彩页重做。”

“好的,苏婳阿姨。”

苏婳斟酌片刻又说:“这七幅画如果是真品,按照最近行情,市值能估到几个亿。一旦这七幅画经你们拍卖行拍出去,对你们拍卖行的名誉将是致命打击。画不是新近做的,能在短时间内调出这么多假画,幕后操纵者只有钱不行,还得有一定的人脉。”

“我会派人好好调查。”

“好,我还有事,和星妍先走了。”

顾骁叫来助理,交给苏婳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点首饰,不能敬意,请苏婳阿姨收下。”

苏婳笑,“举手之劳而已,客套就是跟阿姨见外了。”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给我星妍妹妹的。”顾骁看向苏星妍,“谢谢星妍妹妹,今天要不是你,我就要被我爸骂了。”

苏星妍清雅一笑,“应该的,以后要对楚韵好点,否则我和我妈都不来帮你了。”

“肯定的,那小丫头是我的魂,我的命,哪舍得欺负她?我妈也说了,如果我敢欺负她,就打断我的腿。”

苏婳觉得顾骁在这方面比他爸强多了。

打死顾谨尧,都说不出这种话。

顾骁派助理将盒子送到苏婳和苏星妍的车上。

母女二人上车。

苏星妍打开几只首饰盒察看了下,盒子里装的哪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分明是价值不菲的名贵珠宝。

不过苏星妍从小见惯了,并不惊讶。

合上首饰盒,放到一边。

苏星妍问苏婳:“妈,你觉得这七幅画是出自七个人之手,还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做假之人多大年纪?画风那么熟练,应该得在四十开外吧?”

苏婳道:“我感觉这七幅画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且年纪不大,二三十岁,所以才会在画里露出一丝浮躁。人过了四十,处世会渐渐变得圆滑,那丝浮躁也会收敛。但四十开外的人和我是同一辈的,没听说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所以推测他是个年轻人,且行迹隐秘。”

“二三十岁?好年轻。”

“能熟练掌握七位画家的画风,且骗过现代仪器和众位经验丰富的鉴宝师,这是单纯靠努力做不到的,得有超高的天赋。”

苏星妍默了默,“必须得尽快找出那个人,如果他继续做假,对古董文玩行业将是一大灾难。”

“对。”

回到家。

苏婳进了书房,凭推测画出造假之人的画像,传给顾谨尧。

等顾北弦回来,又将此事对他详细一说。

顾北弦道:“这事交给我处理。如果此事摁不下去,找不到幕后操纵之人,对方会变本加厉对付顾骁和阿尧。”

苏婳言笑晏晏,“我们家弦弦越来越有上位者的风范了,瞧瞧,这心态多大气。”

顾北弦薄唇微勾,“没办法,儿子娶了人家的女儿,总得做点事讨好一下亲家对吧?”

苏婳忍俊不禁,“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七八天后。

顾谨尧和顾北弦的人差不多同一时间找到那位造假高手。

苏星妍和顾逸风、顾骁带人前去,会会他。

那人所住位置相当隐蔽,远离城区。

一行人开了很久的车,才赶到。

住的宅子也相当朴素,一点都不像靠造假获得巨额利润的人该住的地方。

待推开宅子的门,看到里面的画面,众人皆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