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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楚砚儒的心思,苏婳出声道:“别打我妹妹的主意,我来吧。”

楚砚儒面露难色,“你妹妹能捐的话,还是尽量让你妹妹捐吧。她年轻,身体好,捐完恢复得快。你早些年给我岳父捐过一次,再捐,北弦和傲霆该骂我了。”

陆恩琦好奇地把头从墨鹤身后探出来,问:“姐,捐什么?”

苏婳眼圈一红,哑声说:“我们的大哥,前些日子查体查出白血病,确诊了,需要配型捐骨髓血,也就是造血干细胞。你当年出生保留的脐带血,才一百毫升左右,量太小,给小孩子用可以,给成年人用,剂量远远不够。”

“轰隆!”

陆恩琦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黑白电视里出现的雪花。

她娇俏的小脸垮了,眼泪无声涌出来。

白血病就是血癌,是很可怕的一种病。

之前听母亲念叨过,没想到大哥楚墨沉再次得了这种病。

墨鹤回眸,见陆恩琦呆呆愣愣,泪眼汪汪,不由得心疼。

他握住陆恩琦的手。

她的小手冰凉。

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抱住她。

陆恩琦神情恍恍惚惚,对苏婳说:“姐,还是我给大哥捐吧。听妈说,她当年不顾高龄生下我,就是为了预防有这么一天。”

苏婳道:“你年纪太小,还是我捐吧。我当年出生,也是为了给大哥配型,救他的命。

见姐妹俩争着给楚墨沉捐造血干细胞,楚砚儒唇角露出苦涩又欣慰的笑。

不愧是华琴婉生的孩子,比华棋柔生的无私得多。

不像乌锁锁,当年一遇事,只会跑跑跑!

“咚。”

门被推开。

走进来两道高挑的身影。

是刚运动完的顾北弦和顾逸风。

看到楚砚儒登门,且屋内气氛凝重,顾北弦眸色沉了沉。

因为楚砚儒这人轻易不登门,一登门必有大事,且一般都是不祥之事。

再一看苏婳和陆恩琦都是泪汪汪的,顾北弦心中有数了。

顾北弦换了鞋子,迈开长腿,径直走到楚砚儒面前,垂眸问:“楚董,这次让我们捐什么?肝还是肾?”

被揭了旧伤疤,楚砚儒窘死了。

他尴尬地挠挠花白的鬓角,“是墨沉,急性白血病,骨髓库里暂时没有能配得上型的……”

数年来,大家一直都担心楚墨沉这个病。

顾北弦并不意外。

他冷静地说:“我们所有人都去验血配型,实在配不上,再说。墨沉肯定要救,但不能可着苏婳一个人折腾。”

楚砚儒忙回:“好好,时间来得及,反正墨沉先要化疗,移植手术要等一阵子。我今天登门来找苏婳,是未雨绸缪,先同她商量一下。我就墨沉那么一个儿子,我担心啊。”

墨鹤开口,“我也去医院抽血做个配型。”

苏婳眼神制止地瞅他一眼,“墨鹤,你别去了。前些日子,为了救恩琦,你刚挨了一枪,虽然没击中,但也伤到内脏和肋骨,元气大损。捐造血干细胞和捐血不一样,要打动员针,打好几次,过程长,痛点高,且采集的血量很多,对身体损伤很大。”

墨鹤固执道:“万一能配得上,就我来捐。你和恩琦都是女人,身体弱,我是男人,身体比你们强壮。”

众人拗不过他,更制不住他,只好同意。

顾北弦和顾逸风上楼换了衣服,要动身去医院。

苏星妍从书房里走出来,双眼泛红,“我也要去医院抽血做配型,我要救我大舅舅。”

顾逸风嗔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点点大,瘦不拉叽的,风一吹就倒,别去了。我们这么多人呢,轮不到你来逞强。”

苏星妍执拗地说:“我要去,大舅舅很疼我,我要救他。”

楚砚儒感动得老泪纵横。

一人有难,所有人都上赶着帮忙。

连非亲非故的墨鹤,都不顾旧伤,义不容辞地要给墨沉捐。

楚砚儒想起早年间,自己重病,要换肝,亲手养大的乌锁锁跑了,所有人都不肯给他捐,只能花钱买肝。

孤家寡人一个。

早知如此,他当年就和华琴婉好好地过,多生几个孩子,晚年也会像顾傲霆那么幸福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医院。

抵达抽血化验的房间时,看到顾傲霆和秦姝也在。

俩人刚抽完血。

这让人挺意外。

顾北弦看向顾傲霆,“老顾,你都七十多了,还带我妈来凑什么热闹?超过六十岁,就不符合捐赠条件了,即使能配上型,医院也不会用你的。”

顾傲霆大丹凤眼从苏婳身上掠过,说:“谁说我七十多了?我才二十好吧,身体好得很。如果能配上,就我来捐,不能折腾我儿媳妇。早年间给华天寿华老捐完,我儿媳妇身体虚了好几年,气血不足,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孩子也怀不上。我一把老骨头了,不怕虚,更不怕长白头发。”

闻言,苏婳鼻子酸溜溜的。

觉得顾傲霆现在好得不像话。

顾傲霆吸一下鼻子,再开口声音已经哑了,“南音的命哟,好苦。我早就提醒过她,她不听,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果当年她听我的话,哪有这么多事?”

秦姝急忙捂住他的嘴,“你就少说两句吧,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

怕顾傲霆再乱说话,秦姝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出去。

顾北弦带着几人依次抽血。

化验结果要等些日子才能出来。

抽完血,一帮人去楚墨沉的病房探望他。

一拐弯,在走廊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长相英武,高挑挺拔的少年是顾骁。

细细小小、楚楚可人的漂亮小姑娘,是楚韵。

楚韵正捂着小脸站在窗前哭,纤薄的肩膀哭得一颤一颤的。

顾骁拿着从医院超市买的心相印抽纸,递给她,“别哭了,擦擦眼泪吧。我也给墨沉伯伯配型了,我爸妈马上就过来,能配得上,我们给他捐,墨沉伯伯肯定会没事的。”

“没那么容易配的,即使配上型了,手术也有成功率,我好怕,我要爸爸。”楚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于十二岁的少女来说,父亲就是她的天,是她倚靠的大山。

如今父亲突降重病,天塌了,山倒了!

楚韵脆弱无助,哭得停不下来。

顾骁被她哭急了,又不知该怎么哄她,着急道:“姑奶奶,求你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什么用都没有,看你哭比杀了我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