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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走,你带我走。”燕志翻身下马,燕洵是他的大儿子,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用我的性命,来救我弟弟。”

“若是我不同意,你能奈我何?”段寅立于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严智。

“我……”严智一脸尴尬,无言以对。

段寅微微一笑,“你说的那一条性命,就是一条人命,很有意思。我在这宫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你和你的两个弟弟斗一斗吧。”

燕志双手紧握着刀柄,双肩都在轻微的抖动着。

“若是你们两个真要动手,那我就把那燕洵给宰了,黄泉路上也能有人照顾。”段寅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手中拿着一把长弓,回头朝着燕洵射去。

“等等!”燕呈大喝一声,转头看向燕志,“老二,你要不要我的命?”

“胡说八道!”燕志怒道,燕呈自幼不是练武之人,却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就算是宫中的老师,也曾称赞过他的文采。

而他,则是弃笔从戎,与两位兄长一同征战战场。

哪怕是受了重伤,他也从来没有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表现过。一念及此,严智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将手里的大刀往地面一扔,冲着城墙上的段音喊道,“皇上不过是想让我们两个互相厮杀罢了!阿呈要我的命,跟我要他的命没有任何关系。”

段寅还没来得及答应,燕志便双目赤红地盯着那骑在马上的严成,眼中满是血丝。

“二弟,你干嘛呢!燕呈道:“你放心,我们三个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啪啪——”段寅在城墙上拍手大笑,“真是好一场义结金兰!”

“但是,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让你的两个哥哥自相残杀,或者让燕洵变成一只刺猬!”

段寅又说了一句:“被箭矢射中的感觉,当真令人期待啊。”

如果不能收回军权,那么,燕志和燕呈两个人拼个你死我活,把对方打成残废,那么这个威胁就会消失。段寅此举,可谓歹毒之极。

燕呈从背后抽出一根箭矢,直接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燕志冲过去,但也只是看到燕志从马上掉了下去。

燕志将他从地面上扶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口,可鲜血就是止不住,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阿呈,你怎么来了?阿呈!”燕志连喊了一句,却被燕呈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二弟,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阿呈!”他叫了一声。燕志急了,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使劲的摇着他,希望能够让他清醒一些。

但她的身子,却渐渐冷了下来。

“段寅……”严智直接叫出了段寅的名字,令段寅身旁的太监都是一怔。

“你就那么讨厌我们燕家?”他怎么也想不到,段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谁也不讨厌。”段寅应了一声,手中多了一条绳索,绳索的另外一头,正是燕洵。“我就是觉得,你俩的虚伪,真的很恶心。”

说完,他松开手,将挂在门口的那人扔了出去。

“大哥——”严智将严成一把丢在地上,然后冲到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段寅哈哈一笑,提高了音量道:“严智,你仔细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的哥哥吗?

待燕志走近,发现躺在那里的,竟然是一个和燕洵差不多大小的死刑犯。

“杀——”他双拳一握,命令道。

一夜的雨水,冲刷着皇城中的喊杀声,冲刷着那些不知名的歌者们凄凉的曲调,冲刷着无数兄弟姐妹们互相残杀的喊杀声。

城门上下,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让人窒息。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都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丈夫,他们的父亲。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变成了成千上万的尸体。

远处,燕沫儿一袭白衣,正立在屋檐下,双目无神,望着远方。

燕沫儿没有抬头,只是一个背影,“二弟,你可曾发现?”

“是我。”陈曌开口说道。沈炽钰望着她娇小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燕沫儿闻言,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一次,她的笑意少了几分凌厉,道:“沈将军,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沈炽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沈炽钰道:“皇上有命我去调查燕家谋反一案,你不用担心,他的下落我会帮你找出来。”

燕沫儿被他这么一说,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和段寅沆瀣一气,也不怕遭到报应!”燕沫儿回头,红着眼睛盯着楼成。

一旁的月言听到燕沫儿的话语,也是快步上前,挡在了她的身前,一副要护着她的模样,朝沈炽钰道:“大帅怎么来了?你这是要把我们家姑娘带到皇宫里去领赏不成?”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沈炽钰道。

燕沫儿突然一把将月言推到一边,伸手道:“你要抓住我,就放了我二弟。”

“姑娘,你发什么神经!”月言焦急万分,可看着燕沫儿坚定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落泪。“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我送到皇宫里去!”燕沫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可是沈炽钰根本不会理会。

“你就在这里养伤吧,我会保护你的。”沈炽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燕沫儿见状,从头顶摘下一枚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颈,沉声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本公主送进宫面圣,二是立即将本公主的尸体带走。”

“小姐!”月言惊慌失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沈炽钰看在眼里,叹了口气,也就同意了。

在将她带入皇宫之前,燕沫儿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财物全部交给了燕府仆役,让他们另外寻找出路。月言与云凌却是死也不愿离开,燕沫儿一狠心,竟然派人将两人赶出了家门,并且交出了家中所有的田契,解除了奴隶身份,开始了新的人生。

沈炽钰策马而行,进入皇宫,燕沫儿从未感觉到这条道路如此之长。

她无法再如昨天那样,靠着整个燕氏家族的宠爱,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和高高在上的护国大帅沈炽钰斗嘴,可以和薛府大小姐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厢停下,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臂,想要将她从车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