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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天色阴沉。秦霜霜睡到巳时才睁开了眼。

婢女见她醒了,急忙又唤来了杨继洲。

不多时,穆承言、王不留、杨继洲还有两个女婢,统统挤在了这本不算大的卧房。

杨继洲看看穆承言的冷眸,右手颤抖着隔着帕子,轻轻放在了秦霜霜的手腕上。身体异常健康,完全不像高热了三天的病人,这病来得快,去得更快,早已超过了杨继洲的认知。

可为了自己那神医的名号,只好抚着自己的长长的胡须道:“秦姑娘服了药,已经好了很多,我再配些药,吃上两副便可了。”

秦霜霜蹙着眉,这所谓的神医怕不是个假的,自己的身子如何,她心里门清,哪里还用得着继续吃药。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道:“杨先生,小女也略懂些医术。”说着又抬眼看看杨继洲的表情,才继续道:“这几日辛苦杨先生了,不过这药就不吃了,小女对自己的身子最是了解,身上也有些丹药,就不劳烦先生了。”

秦霜霜说得轻松,可杨继洲却心里一颤,莫不是被发现了什么,本想着让这秦姑娘再吃点药,昏睡上一日半日,自己才有机会对穆承言下手,若她醒着,保不齐又打乱自己的计划,救起了安王。

“秦姑娘,你三日高热,身子不继续补一补,怕是还要病啊。”

穆承言也凑近床边,将秦霜霜揽在怀里修长手指轻抚鬓发,以自己的方式温柔地说道:“霜霜乖,要听杨先生的话。”

秦霜霜望着一屋子的人,尴尬的要命,小脸被捧在穆承言的掌心,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王,王爷,小女吃药就是了。”

这般温柔的反派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坐了起来,乖巧地点点头。

穆承言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关起来管用,如今看来倒是不像个要跑的了。

“王爷,小女有些饿了。”

一旁的女婢连忙去了厨房,杨继洲借口抓药,也从屋里退了出来,只有王不留还不肯走,眼睛死死盯着秦霜霜。

“不留,你还矗在那干嘛?今日这么闲?”

“王爷,这妖,秦姑娘,每次与您见面,您就要遭罪。”王不留俯身拱手,“小的想着守在您左右,免得有人图谋不轨。”

“胡闹!”穆承言看着王不留,指着门口道:“不留,去整顿一下暗夜骑,明日我们回京了。”

王不留还想说什么,可穆承言那不容置喙的冰冷面色,实在也无可奈何,慢慢退出了屋子。

不知何时,屋外开始下起了雨,两个女婢端来来了饭菜,都是秦霜霜爱吃的。

秦霜霜三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得发疯,一看见吃食,鞋子都没有穿好,便跑去桌边做好,丝毫没有想起床边还有个穆承言看着,拿起勺子便吃起了馄饨,片刻功夫就吃下去一碗。

“霜霜,慢些吃。”

穆承言伸手要替她擦嘴,秦霜霜敏感的闪到了一边,那日穆承言捏着自己下巴,用铁链绑了自己的画面不断涌入脑中,她做不到一下子便释怀。

别扭的拿起另一双筷子,递了过去,“王爷不吃?”

穆承言摇摇头,他虽身子好了,可日日服药,刺激了肠胃,饭量变得很小,稍微多吃一些,便难受几分。

秦霜霜也不客气,自己大快朵颐了起来,正吃在兴头上,女婢又端来了一碗汤药。

“秦姑娘,这是杨大人吩咐您的药。”

秦霜霜看了一眼,就觉得反胃,那黑乎乎的颜色看着就很苦,眉头皱着,一脸的不情愿。

“放着吧,我吃完再喝就是了。”

婢女有些胆怯,低着头轻轻道:“秦姑娘,杨大人说即可服用。”

秦霜霜还想拒绝,可奈何穆承言看得紧,好像下一秒自己不喝,就会直接灌了过来。一个小勺盛了过去,刚放到嘴边,即听到系统在耳边提示,『宿主,小心!这药有问题!』

那个小勺忽然又放了进去,难不成这又是穆承言的计谋,迷晕了自己带走?

“霜霜,怎么不喝了?”

“王爷,烫。”秦霜霜捏着嗓子,撒娇般的吐吐舌头,穆承言竟自己拿起勺子吹了起来,然后慢慢放到了秦霜霜的嘴边,“不烫了。”

骑虎难下,秦霜霜面露难色,穆承言举着勺子,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怎么?本王喂得喝不下去?”

秦霜霜还是不愿,放下筷子看着穆承言,又看看守在旁边的婢女,良久才说道。

“王爷,小女有一事不解,为何要给我喝这样的药?”

“药?不是治病的药么?”

“小女解过您的毒,王爷应该知道我也是懂些医术的,这药喝不得,您却逼着我喝,到底是何用意?”

穆承言身子一怔,一把短刀已然刺到了女婢的脖颈,血珠顺着刀尖慢慢流下。婢女吓得花容失色,扑通跪倒在了地上,无辜地眨着眼睛,“奴婢不知,不知啊。”

秦霜霜也迷糊了起来,穆承言竟不知?忽然想起那日在淮安府,穆承言也曾中过毒,可那杨继洲却偏偏没有诊治出来,还用了舒筋活血的针法,险些害了穆承言,如今看来,莫不是那所谓的京城神医有问题?

“霜霜。”

“嗯?”秦霜霜不解,穆承言看着他,明明一脸的阴沉可怕,眼眸里又闪现几丝柔光,“闭上眼。”

秦霜霜难得听话,双手捂住了眼睛。

手起刀落,穆承言速度极快,婢女来不及喊出声,便若枯败的花朵瘫软在地上,屋外的雨声埋没了这次刺杀。

穆承言拿起帕子仔细擦干净双手,又将短刀也擦净放回了原处。

才走到秦霜霜身边轻声说:“霜霜睁开眼时不要叫,知道吗?”

秦霜霜点头,才慢慢挪开眼前的小手。婢女已经死了,脖颈的鲜血流了一地,好在如今她已经不晕血了,只是场面有些恶心,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一时之间胃中翻滚,竟扶着桌子吐了出来。

穆承言没叫人进来,拉着秦霜霜回了里间的卧房,“霜霜,怎么知道药里有问题?”

“闻出来的。”

“那可闻得出是什么药吗?”

“具体名字不太清楚,不会致命,只会令人昏睡几日。”

穆承言蹙着眉头,昏睡几日,又是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