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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三年六月十四日,靖王发动叛变。

此时镇江总兵柳兆生已见过了女主柳月儿,不慌不忙,发下兵部咨文,声称要调集附近八府兵马总共二十四万,并且他还在咨文中详尽交代了战略方法,甚至安排好了各个军队的驻扎地,命令他们等靖王从淮安府出发后,再用口袋阵包围剿灭。

另一边,秦雷写了密信,分别是给靖王身边的三个谋士,七个主要将领,内容主要为在靖王身边做卧底不易,朝廷知晓他们一片忠心,要他们待时机擒拿靖王。

写完这些,秦雷就分别派了人将密信送出去。靖王的人自然截获了这些书信,当即决定坚守淮安府,拒不出战,这正中柳兆生下怀,让他有时间筹集兵力,一举开战。

信中提到的卧底之事,靖王虽不肯完全相信,但但怀疑的种子却在他心中扎根。

如此一来,三个谋士竭力劝说靖王出淮安府北上发动进攻,就更加令人怀疑,怀疑他仨会不会与秦雷、柳兆生里应外合,就更加要考虑考虑。这一考虑,就贻误了战机,与既定计划背道而驰。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靖王偏偏犯了兵家大忌,不仅贻误战机,还给了对手喘息的机会。

发现中计后,距离他起兵叛乱已经又过了将近十天,大军终于开拔,沿运河而上,准备攻打镇江府。虽靖王的军队在先前就已经拿下了两个城池,所以,靖王自信爆棚,以为镇江也会望风而逃,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镇江知府不仅不肯开城门投降,反而带领着手底下的几千人站在城门上痛骂靖王。靖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立刻派兵进攻。但镇江城易守难攻,而且柳兆生早已组织兵马,做足了准备。靖王的部队几次进军,都没什么战果。

这段时间,柳兆生又派大将常达率部两万多人绕路从后方进攻淮安府。

常达先派人秘密潜入淮安府,与都指挥使司的人偷偷汇合,四处散播谣言说靖王大势已去,从而搅得整个城内人人心惶惶又派人与靖王留守在淮安城外的驻军打了一仗。

这一仗打得声势惊人,常达的军队以绝对优势获胜,毕竟城里留守的都是老弱残兵,和四处收留的草寇莽夫,战斗力完全不行。

城外这一仗,让城里的守军惶恐不安。

话说另一边,湖州往南突降大雨,连日的旱情有所缓解,第二批粮食也已运到,赈灾成效初显。

王不留率人全力查办,事情很快就被掀开盖子了。尤其是湖州巡抚查办的劲头更大,不把余志诚干下去,他这个巡抚的帽子怕就不保了。

穆承言更是亲笔起草密奏,连夜将太平府粮案之事报告京城。看到奏报后,穆佑堂震怒下令从严从快惩处。他说:“太平府此案,上下勾通,侵帑剥民,盈千累万。案内各犯,俱属法无可贷。”

收到皇上的回复,刑部连夜审理,贪赃官员被分批、分罪行、分等级,进行处罚。没有一个漏网的。

那余志诚更是直接送去京城斩首,柳丞相也因此受了牵连。

而靖王谋反的消息也是这个时候传出来的。

当属下将淮安府失陷之事报告穆承言时,王不留的心一惊!

九天刚刚查到秦霜霜可能去了淮安府,那里就出事了,若他日秦霜霜死于淮安府,只怕王不留都要赔上脑袋。

穆承言听罢,看看王不留:“靖王的脑子还想造反,真是不自量力,我们好好赈灾吧,此事还轮不到咱们出手。”

看着笃定的安王,王不留越发不安了起来。

入夜,穆承言靠在榻上看书,王不留突然下跪,令他摸不着头脑。

“不留,你这又是作甚?”

“王爷恕罪,京城来了消息。”

“京城的消息?”穆承言的眉头一扬,眼底突然投来了寒光,“王府的消息?”

“秦,秦姑娘跑了!”

穆承言一怔,手里的书也掉在了地上,语气大为震怒!

“何时之事,你竟现在才报!”

王不留扑通跪倒在地上:“二十日之前。”

“不留,你,你好大的胆子!”穆承言急火攻心,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擦了擦嘴角,“本王走之前如何嘱咐的?谁干的,杀!”

“王爷恕罪,是小的自作主张,秦姑娘说秦府有祖传的医书能治王爷的头痛之症,小的糊涂,便,便命九天等人送她回去拿书,王爷莫要动了气,小的这就喊大夫来。“

王不留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不怕死,可他怕穆承言死。

他万万想不到,这消息会让王爷吐血。

“混账,本王这些年是对你们仁慈了。”穆承言咳嗽不止,艰难的维持着身子,“还有什么瞒着本王?”

“今日来报,说秦姑娘可能去了淮安府!”

淮安府!那个被叛军占领的地方。

穆承言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王不留惊恐不已,后悔自己害了王爷。

高大的汉子急得掉下了眼泪,还不到一个月不到,王爷又瘦了许多,他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王爷抱到了床上。

府医扬继洲赶来,连忙施了金针。

王不留望着穆承言苍白而冰凉的脸庞,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他做好了死的准备,不是因为放走了秦霜霜,而是伤了王爷的心。

几针之后,穆承言慢慢睁开了眼,脸色也有了些许的血色,他看着地上的王不留,一阵叹气,“不留,你跟我多年,本王不会杀了你,起来吧。”

王不留正想着松了一口气,却听穆承言的声音冷了下来:“九天能让秦霜霜跑了,是失责,吩咐下去,当日值守的人罚奉三年,去北边充军吧。”

“王,王爷……”

“你们都是忠心之人,杀,本王下不去手,可罚也不能少!”

穆承言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突然道:“备马,去淮安府!”

王不留彻底不淡定了,再次跪倒在了地上,“王爷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了,况且淮安府现在情况不明,您不能以身试险!”

穆承言将身上的金针拔掉,语气冰冷:“不留,你一定要本王杀了你,才肯闭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