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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霜真的怕了,腿一软,手一松,像是飘落的树叶摔了下去。

穆承言眼疾手快,飞身接下,只是猛然用力,头痛又一点点吞噬自己的脑袋。

“秦霜霜,你就这么想死?”

“谁让你吓我的,我,我害怕,哪里顾得上拽紧绳子。”

秦霜霜不敢看穆承言的眸子,生怕自己被拆穿,她摔下的那一刻,有点赌,赌穆承言的功夫水平,赌穆承言不舍得自己摔下去。

穆承言收起阴沉的面色,手轻轻在她的脸颊抚摸,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霜霜,你胆子太小,这么不经吓。”

秦霜霜皱起眉头,不吓才有鬼?那个正常人受得了秋千荡那么高。她气呼呼的推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转身就要回房。

穆承言没有生气,反觉的有趣,忽然从身后将秦霜霜揽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秦霜霜的秀发,“霜霜,想不想去南边看看,你这样有趣,我不舍得留你一人在这里。”

秦霜霜本想甩开穆承言,可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激动,这是要走了,天,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转过身,看着穆承言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努力酝酿了一番情绪,才开口道:“王爷要走?”

“南边大旱,民不聊生,本王去赈灾。”

“王爷,路途辛苦,您爱头痛,千万要仔细身子啊。”

穆承言抬了抬眉,“霜霜这是在关心本王?”

秦霜霜点点头,穆承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说:“那你这么不放心,就陪着本王一起去吧。”

秦霜霜又连连摇头,“我身子更弱,前几日还突然看不见了,我……”

穆承言松了手,手指抵住她的红唇,头痛又发作了,他不想在秦霜霜面前露出病弱的模样,淡淡地说:“急什么,不会让你去的,我是赈灾又不是游玩,照顾不到你的,回屋吧,今晚有北边送来的熊掌,给你补补。”

说罢,穆承言快步出了院子,动作一气呵成,都不给秦霜霜说话的时间。

她不知道,刚出院子外面,穆承言便痛得靠着墙上,一步也走不了。

“王爷。”小厮慌忙过去,背起了穆承言。

另一个小厮急匆匆去唤府医,待府医杨继洲看着痛到几欲晕厥的穆承言,神色便沉了几分。

他从穆承言十岁开始给他看病,如今十五年过去,他的头痛是一年比一年严重,最近一年,更是头痛频频发作,有时甚至痛到昏厥。

无奈他医术有限,这么多年也未找到治疗之法。

王不留已经按着穆承言,杨继洲急忙拿出金针开始施针,强行压住他的痛觉。若是以往扬继洲一边施针,穆承言的痛感就会缓解一些,然而这回情况完全不一样,穆承言越来越疼,甚至开始流出了鼻血。

扬继洲吓坏了。

冷静下来,他又换了一套针法,却还是不行,他不死心,再试,依旧没有缓解。

穆承言的鼻血不止,苍白的脸上红了一片,换了几块帕子,不消片刻便红透了。

扬继洲双手冰冷,针也施不了了。

“扬大人,您倒是想想办法啊!”王不留急了,清水换了几次,穆承言已经痛到没了力气,虚弱地躺在床边,任由旁人折腾,哪里还有半分威严。

“王护卫,那日你说有人给了一种止痛药,可还有?”

王不留忽然反应了过来,急忙从穆承言枕边拿了出来,“王爷一直留着,想着外出不备需,平日里,不舍得用。”

“只要撑过去就好,如今老朽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王不留抱起穆承言,轻轻掰开他的嘴,将药灌了下去。过了一阵,鼻血止住了,似乎头痛也缓解了几分,穆承言轻轻睁开了眼睛。

王不留和杨继洲才松了口气,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穆承言。

穆承言无力地躺在床边,官服上沾满了他流出的鼻血,他虚弱地仿佛随时就要死掉。

屋里安静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穆承言才语气低沉的说出来口:“本王,这头看来是没治了。”

杨继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安王恕罪,下官无能。”说着,不停叩首。

穆承言脸色灰白,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只手伸了出来,盯着地上的杨继洲:“你的神针也不管用了?”

杨继洲不敢抬头,额头贴着地砖,惊恐地解释着:“安王殿下怕是头痛入理,金针已难克制,恕下官无能,暂无他法。”说着便又开始磕头,安静的屋里,只听见“咚咚”的声音。

穆承言被吵得有些心烦,闭上眼睛说道:“罢了,你先起来吧。”

杨继洲战战兢兢地还跪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穆承言,两人虽相识多年,可毕竟安王在京城里一手遮天,若出了事,他全家三十五口人都不过赔罪的。

没听见杨继洲站起来,穆承言轻轻叹了口气:“本王的身子怪不得别人,这些年都是你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本王,就这样吧,还按以前的法子来,至于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不必你担心,本王不会治你的罪。”

穆承言没有太多的体力,这一句话说得也是断断续续,沉重沙哑的嗓音带着伤感与孤寂。

杨继洲再次叩首:“谢王爷,下官定当用尽毕生所学,尽力克制着头痛之症。”

穆承言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有劳杨大夫了。”

杨继洲站起身来,向穆承言行礼:“王爷严重了,这是卑职的责任,王爷好生休息,我开几副药,您按日子服用,虽不能根治,却也有缓解之用。”

穆承言撑起了上半身,挥挥手,便让杨继洲走路。

“是。”杨继洲行了礼,收好金针放入药箱。

“下官告退。”他弯腰行礼慢慢退出了屋子。

穆承言上半身慢慢又跌回到了床上,王不留见穆承言疲倦,便将被子替他盖好,有些伤感的说道:“王爷,如今那秦姑娘就在府中,小的去寻她,她能有药,说不定就能治您。”

“回来,别让霜霜知道我是这副模样,本就不愿嫁本王,若看见我这短命的样子,怕是跑得更快了。”

“王爷休要乱说,您不过是旧疾发作,要不了命的。”

“只怕是身子越来越不行了,说来本王确实自私,这个样子还妄图强迫一个刚及笄的姑娘嫁我,若来日守寡,想必秦霜霜要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