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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止声看向身后被押上来的花穗,继续道,“不过奴才在搜查时,发现此人不断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眼神躲闪畏缩,奴才上前她便逃似的往外逃跑,想来是有嫌疑。”

花穗被小厦子押上前,跪趴在地上。

“皇上,奴,奴婢没有。”可她满脸惊慌的眼神却始终看向甄嬛。

皇帝摆手示意搜身。

苏培盛立刻执行,章弥紧跟其后进一步查验。

甄嬛和她身边的浣碧同时脸色微沉。

将主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的华妃红唇勾起,“莞常在瞧着不太爽利,可是旧疾复发,要不要请章太医替你再瞧上一瞧。”

话中挑衅意味十足。

将本就紧张的气氛降至冰点。

片刻的沉默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甄嬛紧捏住帕子的指节发白,眼眶泛起被背叛后产生的殷红。

“谢娘娘美意,只是花穗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替嫔妾熬煮汤药,如今见她卷入这桩罪事中,念及情份嫔妾多有不忍。”

“呵,莞常在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倒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华妃见在口头上打击不到甄嬛,索性不在浪费口舌,专心坐等胜利果实,“还请苏公公和章太医都搜查仔细些,以免有人真成了漏网之鱼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苏培盛连连应是。

督促着检查的姑姑将人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个干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华妃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见到几人从隔间出来了。

花穗面如白纸。

苏培盛和章弥脸色也透出难色。

“如何?”皇帝挑眉问道。

三人齐刷刷跪下来。

苏培盛用袖子擦了擦汗,缓缓道,“回皇上,这人身上并无不妥,只是,只是…”

“苏公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华妃飞了眼刀过去,眼见就要给甄嬛定罪了,苏培盛这老货还敢卖起关子。

苏培盛无奈。

“只是经太医检测,花穗身上沾着欢宜香,且在其身上还藏着枚品质上乘的玉佩。”

“你说什么!”华妃拍案而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场面寂静到心跳声能清晰可闻。

离华妃最近的丽嫔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在听到苏培盛的话后,更是连呼吸声都轻微颤抖起来,时间在此刻变得无比漫长,她一想到当初是自己去见的花穗,手心就开始冒汗。

丽嫔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皇上,触及到皇上冰冷的目光时,她顿感喉咙干涩,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连忙将目光往四处游移。

她本来就不是个聪明人,又极其容易做贼心虚。

一听到情况往华妃身上靠拢,便觉得事态要控制不住了。

再联想过往替华妃背锅的种种,心情瞬间不美妙起来,毕竟这次不是从前的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把戕害嫔妃闹到了皇上面前。

相比于丽嫔的担惊受怕。

甄嬛和沈眉庄对视后,都松了口气。

好在计划是稳定的。

好在淳儿提前与她们通了气,还借皇后之手助她们一臂之力。

“把东西呈上来。”

一块质地细腻种水极佳通体无瑕的果绿翡翠玉佩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样好的成色,不用苏培盛说,想也知道不会是花穗一介宫婢能有的东西。

皇帝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一番。

笑着抛给身旁的华妃,“你瞧瞧,朕看着倒是眼熟。”

华妃看了一眼,瞬间花容失色,“这是,臣妾的!”

“是娘娘前几日丢失的那块玉佩!”颂芝也立刻出声,替华妃的话找补起来。

曹琴默看到这里知道这次是被莞常在摆了一道。

当即拼命想脱身的法子,她忙呵斥道,“好大的胆子!你身为碎玉轩的宫婢,竟敢潜进翊坤宫偷取金贵之物!到底是何居心!”

“你如此行径难道不知一经发现是何后果吗?蠢笨丫头竟是半点不为家人父母考量!还不从实招来?”

曹琴默似乎痛心疾首。

却是在实打实拿亲人威胁花穗。

她本以为花穗会乖乖行事,不料对方脸上浮现冷笑。

曹琴默暗道不好。

果然,就见花穗深深跪拜道,“奴婢的确受人指使陷害莞常在,背主之罪无从辩驳,只是奴婢亲人无辜,故而不得不行此事。”

她这样直白,倒是省得再费心敲打。

“你既说是受人指使,是受谁指使?眼下这般洒脱又为何在碎玉轩时要逃窜?”皇后时刻关注皇上的神态,生怕皇上要偏袒华妃,率先一步问出声。

花穗目光在众嫔妃身上环视一圈。

丽嫔吓得四肢发软。

心里则咒骂了曹琴默八百遍。

她知道,若是被这宫女死咬住,华妃未必会保下她。

感受到花穗的视线,她咬紧牙关想说些虚张声势的话来威胁一番,但张了好几次口都发不出声音。

意料之中的指控却没有到来。

花穗坦言道,“奴婢的确和幕后之人见过一面,但夜色颇深,并不知其长相,但这身衣服的欢宜香便是那时候沾上的,玉佩也是那人给的赏赐。”

“今日见到苏公公前,奴婢便已经备受良心折磨,小主待奴婢很好,奴婢却要做忘恩负义之事,故而再见到苏公公时格外挣扎便有了失态之举。”

她言辞恳切,句句真心。

似乎已经做好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打算,不再等主子询问,便交代了作案经过。

“奴婢只是偷藏些香放置在碎玉轩的海棠花下,借此陷害小主,至于其他那人并未对奴婢有多余交代,只知道是有人将毒药浸入香中,长此以往下去便会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丧命。”

这话出来后。

反应最大的是被堵住嘴困住手脚的小印子,和略有疑惑的曹琴默。

前者听到花穗的话后,瞬间如坠冰窟。

不对!不对!

什么香?

他什么时候用到过香。

小印子刚有挣扎就被打晕过去,意识消散前都在想着丽嫔许诺给他家人的黄金。

如果计划失败了……

曹琴默则皱着眉,她从一开始就在疑惑这个问题了。

她拟定的计划,是完全按照余莺儿的习性进行的,知道对方矫情只吃温热的饭食,而钟粹宫离御膳房有段距离,主要御膳房每次都只提供已经半温状态的饭菜,等到钟粹宫时,必然要用到蒸锅重新加热一番。

以防万一,她做了两手准备,蒸锅木盖和炖煮汤药的瓦罐都被浸泡过毒药。

但安神香不是她的手笔,她看向华妃和丽嫔。

难道是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