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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军统总部

戴笠这捏着刚收到的顾刚从上海发来的电报,面色沉重,无他,顾刚只是转述了张云轩的推断,说是军统上海区基本上已经暴露在日本人的眼里子底下了,让总部尽快通知上海区相关人员,以防不测。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没有说任何依据,仅仅是张云轩自己的推测,那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呢?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张云轩的话还可信吗?会不会是想假借日本人的手对上海区进行报复呢?

原本好好地上海区,自己这一份转移命令发过去,就要大规模的动,那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光是头头脑脑就上百人,再加上基层行动人员估计得上千人,转移起来动静不小,万一让日本人抓住机会的话,那上海区真的就整个覆灭了。

要是不相信张云轩的话,按兵不动,也是承担比较大的风险的,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张云轩为国府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不应该为了个人恩怨,对军统进行报复的。

哎,愁人,怎么决定都难?

犹豫了半天,戴笠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心腹毛人凤,开口问道,“齐五,你见过张云轩,你觉得在这个时候,他的话还能相信吗?”

毛人凤想了想,“局座 ,上次我跟他见面的时间比较短,但是我发现这个人心怀国家,头脑清醒,对事情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我觉得虽然这次上海方面对他进行了精准刺杀,并且打死了他身边比较重要的人物云雷,但是他心里应该清楚这就是低吼工作的残酷,可能会伤心,但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哦?那你觉得他这么判断的理由是什么?”戴笠接着问道。

“我想他肯定是从中发现了异常”,毛人凤想了想接着说道,“按照云轩的身份来说,他到上海以后,日本人是会安排好警卫力量的,但是这次却没有这方面的安排”。

说到这,毛人凤眼前一亮,有些激动的说道,“局座,会不会是日本人拿他当诱饵,钓出上海区的人,要是这样的话,那上海区真的救危险了”,

“我们得赶紧通知他们转移”。

听毛人凤这么一说,戴笠也陷入了思考当中,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两年上海区在陈恭澍的带领下,不断地在上海掀起血腥刺杀活动,而日本人却只能疲于应对,尽管军统损失巨大,但是同样成绩斐然,不管是汉奸还是鬼子,死在军统手中的已经不计其数了。

那日本人为了达到彻底消灭上海区的目的,抛出一个张云轩做诱饵是完全有可能的。

想到这,戴笠下了决定,“齐五,马上给陈恭澍发电报,通知他组织上海区的主要人员尽快转移,确保安全”,

说到这,戴笠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基层行动人员,能通知多少,算多少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局座,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毛人凤离去的身影,戴笠心中明白,如果张云轩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发电报给上海区就已经晚了,哎,尽人事,听天命吧。

奉天,云家

在云海给云霄打完电话之后,张四海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家里的事,就带着高田和云家的兄妹三人,开车赶往奉天,到达云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呵呵,四海老弟,高田先生,这么晚了你们从襄城赶到奉天,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云长风看着风尘仆仆的张四海和高田,开口问道。

张四海看着满面笑容的云长风这位老哥哥,嘴唇蠕动了好几下,也没张开口把云雷去世这个消息说出口,对于一个花甲老人来说,这个消息太残酷了。

看着张四海为难的表情,又看见自己的三个儿女跟他一起回到了奉天,云长风心里就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要不然不会这几个人一起开车赶到云家的。

云长风收敛了笑容,开口说道,“四海老弟,你就直接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四海这也是感觉到没办法了,这件事情早晚都得说,那就直接说吧,想到这张四海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对云长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声音哽咽的说道:“云老哥,我对不起你”。

这一下不仅云长风愣住了,就是陪在一边的赵长义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事情值得张四海这么大的一个人物鞠躬道歉。

“四海老弟,你别这样,我可承受不起,有事说事”,云长风赶紧也站了起来,双手扶起张四海,余光又看了看跟张四海一起回来的兄妹三人,之间云朵用手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云海和云涛也是双眼通红,又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云霄也是满脸的悲切。

云长风心里就感觉到了不好,便紧盯着张四海,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张四海并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扶着云长风的胳膊,轻声的说道,“云老哥,上午收到上海发来的电报,说,说,说是云雷为了保护云轩中枪身亡了”。

听张四海这么一说,云长风呆若木鸡,接着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好半天,才惨然一笑,开口问道,“云轩没事吧?”

“没事,只受了些轻伤”,张四海回答道。

“嗯,那就好,那就好”,云长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四海老弟,从上次天津的事件之后,我对这一天就有了心理准备,你不用安慰我,我,我承受得住”。

话音刚落,眼泪就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这一刻,满屋子的人都感觉到心酸,这么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此刻正承受着丧子之痛,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房,让人从骨子里感觉到悲伤,而又无以言表。

是的,现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劝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让这个老人独自去感受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