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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仔细的翻看着手上的三本账册,而这些账册,尽管其中的字迹、账册的颜色、材质都各不相同,但却是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在其中所记录的第一次与柳元交易的时间完全相同,而这,也正是林家轰然倒塌,田、王、张三家瓜分林家的时候。

柳元十分平静的不断看着手中的账册,显然,对于这些东西他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他也知道,此刻自己手上的三本账册,应该就是那田、王、张三家所失窃的账册了。

一目十行,柳元迅速看完了账册上的全部内容,随即将这些账册连同那纸罪状一起放在了自己正前方的地面,对着王权宁大声道:

“王爷,犯官对于这些罪名及证据并无任何异议,甘愿认罪!”

柳元的声音虽说听上去有几分沧桑,但却异常的洪亮,传遍了整个县衙大堂及周围。

那些官兵以及周围正在看戏的百姓甚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的这般不可思议并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柳元这般轻易的认罪,一般来说,若是真的有犯人碰上这种情况,那一定是会拼命的大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请求大人饶命之类的话。

可是此刻的柳元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面对着这般情况,却显得坦然无比。

大堂中的这些官兵只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眼前的这位柳元并不是他们心目中,那般曾经的柳大人般。

而在外面观看的那些百姓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们有的开心,毕竟柳元曾经对他们这些人随意的欺压打骂过。

有的人觉得同样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们心中,柳元就如同一个暴君般,让人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理,可就是这般“暴君”,此刻却在乖乖的接受着审判。

还有的人则是觉得可惜,他们并不是可惜柳元的死活,而是可惜柳元就这般轻易的认了罪,没看上一场好戏。

若是柳元一直不认罪,到时候甚至来一个屈打成招,他们这些人说不定还会鼓掌助威。

就在周围众人都觉得心底有什么不对劲之时,突然,大堂中央的柳元终于是再度发出了声音。

这般情况,也是引得周围人群一阵骚动和惊喜,心中盼望着前方柳元做出符合他们心中的行动。

可显然,他们这些人所期待柳元反抗、狡辩、不认罪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出现另外一幕,另外更有看点的一幕。

“王爷,犯官有重要案情举报。”

柳元的声音回荡在大堂,引得周围人的神情皆是一震。

“有何案情?举报什么?”王权宁平静的说着。

显然,对于柳元的这般行为王权宁并不感到任何意外,毕竟这是他们提前就已经说好的。

“下官要举报苏州刺史元式峰。”柳元的声音格外巨大,就好像是故意想让大堂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都听清楚般。

“王爷,下官来常熟县做县令一共近五年时间,一共收受贿赂、贪墨约十一万两,而这其中的约九万余两,则全部以苏州刺史元式峰以各种理由拿了去。”柳元说着,身体下移,再度对着王权宁行了大礼,苍老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这些,还望王爷能明察秋毫。”

“柳元,你确定吗?”王权宁似乎是怀着一股警告恶的语气,“你可知随意对朝廷封疆大吏进行诬告,是怎样的后果?”

“大人,犯官绝不是诬告。”柳元坚定的说着,“犯官有证据。”

“哦,如今证据所在何处,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本王一定秉公执法,不放过任何一个该抓之人。”王权宁当即保证道。

此刻大堂上他们二人之间的这般对话,是直接将周围不管是官兵还是那些百姓都深深的吸引,一个个的皆是极为认真的盯着,甚至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

要知道这里面可是涉及到一州的刺史大人,而且着还是江南道最为繁华的苏州,这等人物在他们这些平常人眼中就仿佛是如天上的星辰般遥远、高大。

自然,越是这种人,就越能引起人们的讨论,越能吸引百姓的注意,他们眼中满怀期待着这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但却是没有人能够发现,此刻大堂内王权宁和这柳元之间的对话,显得极为轻松,极为快速。

像平常官员审察犯人所用到的一些方法,在这一场审讯中却是一个都没有出现,王权宁、柳元二人之间就是一个问,一个答,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般情况,就好像是二者提前排练过,商量好的一般。

不过也确实是如此,二人前一天在大牢之中,基本上都已经将该说的话、该谈的条件全部都给谈好了。

如今,只是将这些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罢了。

在周围人们的这般讨论声中,柳元也是将自己所珍藏的那份证据位置告诉了王权宁,自然,王权宁当即便派人过去取了。

时间并没有过多久,一名高个子官兵便是气喘吁吁向县衙大堂的方向跑来,其头上还挂着点点汗珠,显示着运动的剧烈。

在其双手上,还拿着一本白黄色像是册子模样的东西,从官兵的这般双手握住模样看,显然这个就是柳元所说的证据了。

这位高个子官兵就是王权宁派去取柳元所说证据的,显然,尽管柳元所藏证据的位置并不算远,但他能这么快就将东西取过来,肯定也是一路小跑着的。

官兵一路跑着,直到看见县衙时速度这才降了下来,改跑为快走,头上不断浮现出的汗珠,也被他擦拭掉了。

就这样,官兵一路快走至大堂内、王权宁桌前,将手中的册子双手奉上,轻轻的放在王权宁前方宽大的实木桌上,随即便是乖乖的退至一旁。

而最前方,王权宁眼神不动,好似在思索着什么般,但在这名官兵这些一系列的动作,王权宁也是眼角余光对着士兵扫了一眼。

只不过,无人能发现王权宁的这般动作罢了。

这其实并不是王权宁做的如何如何隐秘,而是在场众人皆是不敢注视王权宁,眼神皆是对着自己身前的地面看着,这才没人能发现罢了。

对着那名高个子官兵扫视一眼的王权宁立马便是转移了视线,将目光都聚集到桌上的那本白黄色册子上了。

只见其册子整体偏小,大小几乎与那田、王、张三家所被盗窃的账册差不多,但与那些账册不同的,是这本白黄色的册子要更厚一些,似乎里面所记载的东西要更多一些。

王权宁将这般册子拿在手中,轻轻的将其翻开,这般模样,王权宁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般,自然,这种魔盒,是王权宁在那奇怪的梦境中所了解过的。

只不过哪怕是这魔盒再强,也是伤不到王权宁半分。

就这样,王权宁一人独坐在大堂正中央,手中不断翻阅着那白黄色册子,至于大堂之中其他人以及外面的那些百姓,则是都紧张等待着。

众人心中似乎都有一种预感,就好似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幕必定是石破天惊。

至于王权宁,随着翻阅册子的时间越长,他的心情也是越发的沉重起来。

这整个册子上,所记载的都是柳元向苏州刺史元式峰所行贿的记录,其数量之大、时间之久远、行贿的方式之奇特简直是骇人听闻。

从册子上来看,柳元在还没有当上这个常熟县令之前就与元式峰之间存在着利益的勾结,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元这才能够顺利的当上这个常熟县令的。

其实说是利益的勾结并不准确,应该是柳元最初主动给元式峰送礼,而后则是固定的一些“孝敬”外,元式峰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要柳元拿钱。

这些借口多种多样,或是家里儿子过生,或是家里老母过大寿,亦或是新娶了一门小妾等等。

按照册子上的记载,元式峰最离谱是曾经一年就给家中的老母过了四次大寿,就好像巴不得别人都不知道般。

而这过寿,柳元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要出钱的,而且这数量肯定也是不能小的,至于这些收来的钱,自然是进到元式峰自己口袋里面了。

看着手中这般小册子上所记录的一切,王权宁对于像元式峰这般贪官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像他们这些人,将赚钱排在了的第一位,可以为了这个完全就是连脸面都不要,而至于百姓,恐怕在他们心中都号都排不上吧。

就像一年为自己的老母过四次生日,这种无耻的行径,恐怕就是那些地痞流氓都没脸做出来,可是元式峰他一个堂堂的苏州刺史却能堂而皇之的大摆宴席。

对于这般情况,王权宁可谓是闻所未闻。

“柳元,我且问你,你这册子上面所记载的是否都是真实的?”王权宁问道。

但刚说出这般话的瞬间,王权宁便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这册子上的记载都极为的详细,而且很多事情都是有据可查,这些绝不是柳元自己能够伪造出来的。

王权宁也是因为刚才实在是太过于气愤了,这才问出了这般问题。

而下方的柳元在听到这般问题时,神情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快速恢复了过来,沉声道:“王爷,这册子上的每一条记录都是犯官亲自一笔一画记上去的,而且这其中的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去查证,犯官绝无敢拿这些来欺骗王爷。”

听着柳元的这些话,王权宁眼中也是露出思索之色,思索着接下来将如何对付那苏州刺史元式峰。

作为一州的刺史,在本州之内是有着绝对的权力的,特别是有些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培养一些自己的亲信,有的一些亲信甚至就连皇帝都不怕,只听命于培养自己的人。

尤其是天下刚平息不久,这种培养亲信安插在各个位置的情况十分常见,想来要对付元式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的出来。

想到这,突然,王权宁眼神无意中瞟到了之前给他去取证据的那名高个子官兵,计上心头。

“你叫什么名字?”王权宁指着那名高个子官兵问道。

这一异常的举动立刻就引起了周围全部人的注意,其余的那些官兵皆是眼神羡慕的看着这名高个子官兵,他们都知道,王爷的这般举动所代表的特殊含义。

显然,这名高个子官兵是被王爷给看上了,想来也是因为刚才他主动出来说要跑去取证据的原因。

想到这,众官兵眼中皆是跃跃欲试,都在随时准备着接下王爷的下一条指令。

“属......属下......叫朱怀。”高个子官兵结巴着说道。

此刻的朱怀心中是极为紧张的,他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突然的问自己叫什么,至于他先前主动的接下任务,主动去取那份证据,也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腿长、个子高、跑的快,能更快的将那般证据所带过来而已。

至于其他的,他却是没想那么多。

可能这就是那传说中的运气吧,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他这里却是轻易就得到了,甚至轻易到他自己都还没有发掘。

“好,朱怀听令。”王权宁威严的说道:“现由你挑选几个人带队去苏州刺史府,将那刺史元式峰请到这里来,就说本王亲自在这里等他。”

王权宁说着便从身上拿出了那块金色的王权令牌,将令牌递给了朱怀,这个是他身份的象征,朱怀若是没有这种证明身份的信物,恐怕很难让元式峰相信,就更不要说将其给请到这里来了。

甚至说不定还会让人将朱怀以假传命令的罪名给抓起来呢。

至于王权宁所说的这般请求,自然也是真的请,而不是抓,毕竟只要元式峰到了这里,那么一切就都由不得他了。

这就是典型的阳谋,若是元式峰见到那令牌后还选择不来,那这事情就大了去了,轻则被贬斥罢官,重则甚至能以谋反罪论处。

而元式峰若是来了,则就直接落入了王权宁的计谋当中。